你。入秋了還要風度不要溫度,女人是自帶抗寒護甲的?」喻封沉不解的問了句,然後緊了緊身上的棕色薄大衣。
「當然了。」張雪兒嘿嘿一笑。
「真棒。好了,我要回宿舍了。」喻封沉又遮了遮迎面的刺眼陽光,光芒讓他的劉海在臉上打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誒?有什麼要緊事嗎?」
「補覺。」
「補覺?」張雪兒有些意外,「最近沒睡好?」
喻封沉停頓了一下,才道:「嗯,沒怎麼睡好,老做夢。」
「什麼夢?難道是……哦~」
在她一臉「我懂的」的表情的注視下,喻封沉轉過頭,臉上因角度問題陰影更盛。
突然,他嘴角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算是噩夢吧。」
……
黑色的樹影中,幾聲烏鴉叫讓人心中犯怵。
沒有星星的夜空下,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冷意,喻封沉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躺在林間空地上。
樹影茂密,似乎是深林。
「又來了……」他撐起身體看了看四周,揉了揉額頭,「這次又是哪個冤鬼怨靈啊,能不能讓我睡個安穩覺,一個個都喜歡往人夢裏竄。」
風裏似乎夾雜着悽厲的哭聲,像是在回應他。
喻封沉站起身,從懷裏摸出個手電筒,沒有在原地停留,隨意找了個方向向前走。
因為他知道,在夢裏,無論他向哪邊走,最終都會到達進入他夢裏的那個東西希望他去的地方。
鬼魂入夢。
他的夢境脫離了正常,向着某種未知的方向一去不復返,在夢裏,他總是會見到因各種原因總之已經死亡的人們。
這荒誕的一切,都是從一個月前,他的二十歲生日開始的。
二十這個數字仿佛一個平衡點,一超過,他原本平靜正常的生活就被突如其來的靈異事物衝擊的支離破碎。
那天,他和宿舍里另一個家不住本市所以一直住校的室友一起渡過了生日,晚上就在夢裏遇見了一輛出租車。
他仿佛一個透明人般坐在車後座,目睹了一場在車內的兇殺,司機用刀砍死了副駕駛座位上的女乘客。
一刀,一刀,一刀……
金屬入肉的聲音,骨頭被剁碎的聲音,飛濺的血液,就在他眼前,衝擊着他的精神。
他試圖逃離和阻止,可手卻穿過了這一切。
出租車司機將女乘客的屍體藏在了後備箱裏,一直開回了家。
就在他縮在後駕駛強迫自己冷靜時,死者從後備箱爬了出來,她保持着被砍爛的姿態,請求他幫忙報警。
喻封沉當時被嚇醒了。
意識到這是夢後,他將信將疑的按照記憶上網查到了司機住的小區,然後假裝去那附近的餐館吃飯,在看到那輛他絕不會認錯的出租車後,顫抖的匿名報了警。
他以為這只是個意外,只是某個不甘的孤魂恰巧飄進了他的夢裏,在他一覺過後這事兒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可是沒想到,僅僅兩天後,他在夢裏再次見到了一地破碎的屍體,屍體勉強堆砌成了人的樣子,同樣是向他求助。
一個月來,每隔五六天,喻封沉就會在夢裏遇到它們。
當一個人連續遭遇衝擊時,要麼崩潰,要麼適應,原本性格就有些奇怪的他顯然成了後者。
加上夢裏的鬼對他都沒有什麼惡意,他逐漸也就習慣了替不甘的靈魂跑跑腿的事兒。
只是他心中的疑問從未消失,為什麼他會遇到這些事?為什麼是他?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有種被危險窺視的感覺。
暫時把思緒拋到一邊,喻封沉專注起眼前的情況。
腳下踩着的泥土微微下陷,隔着運動鞋傳來幾近真實的觸感。落葉鋪在地上,隨着他的腳步發出咔咔的響聲。
樹木不知是什麼種類,高大茂密,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