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果釀拎出十好幾桶。
「大伙兒都辛苦了,也到飯口了,都吃點兒吧。」
許易招呼一聲,自顧自到了一杯冰鎮鮮橙汁,一飲而盡,又開始撕過一條還冒着熱氣的三味酥羊腿,扯着焦黃的脆皮肉,吃的油脂飛濺。
「某已辟穀三十載,奉勸許兄,五穀雜糧,身外之物,皆是污濁,日漸日漸,道體必污,將來還如何達成聖果,損益必大。」
路不凡單手為禮,勸說道。
鄺方微微點頭,「我等畢竟是當世高人,餐風食氣,正是我仙道中人風範,許兄應該學會承受這些,才不負天賦這一世機緣。」
許易冷笑道,「天道渺渺,豈足論哉?某若一世修行,若連吃肉喝酒也不得隨我心意,哪一天若真成仙成聖,卻不知有何意思?在我看來,所謂仙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否則天意何必降下雷劫,天劫,來阻礙吾等?諸位,連吃喝都不敢,還想什麼長生大道,簡直笑話。在許某看來,我輩修士當有這樣的胸懷: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個波衣裝得猝不及防,路不凡,鄺方,洪易三人都聽得呆住了。
怔怔半晌,洪易坐到了桌邊,抓過一頭整隻的乳豬便啃了起來,許久不見肉味的他,口中的味蕾險些沒炸開來。
轉瞬,一頭酥紅的乳豬啃完,洪易舔了舔舌頭,「路師叔,鄺師弟,別拘着了,咱們都這樣了,還妄言什麼天意,吃吧喝吧。」
路不凡道,「一人有一人的道,走別人路,就不怕自己無路可走?」
洪易呆住了,手中捧着的油膩肥雞,忽然喪失了全部誘惑。
許易拍拍他肩膀,「洪兄,你心中裝的東西太多了,不過是一餐飯,別升華得太高。對了,路兄,你可見過地仙,咱們四大洲世界到底有幾個地仙?」
這個問題,他曾問過洪易,洪易並不能給他答案,他只能轉求資歷更老的路不凡。
路不凡道,「地仙當然有,我的師祖便是,只不過我也只是在他還是五全聖人境時,見過他一面,後來,他得道成仙,鴻飛冥冥,卻是再未謀面。」
「五全聖人,這是什麼境界,許易頭一次聽說這等名詞。」
他雖是問路不凡,眼神卻是瞟向洪易。
洪易趕忙道,「非是我不答,是當時你根本沒問,所謂的五全聖人,乃是熔煉全了五系種子,行將化仙的存在。」
許易訝道,「聽你的意思,五全聖人極為難得,難道不是熔煉五顆種子就夠了麼?」
洪易瞥了路不凡一眼,見師叔大人眼神不善,趕緊住口,便聽路不凡道,「賬不是那麼算的,先不說種子本就難得,更何況,兼容種子的過程極難,幾乎絕大多數修士都卡在三種子上,第四顆種子無論如何無法兼容,至於五全聖人,那都是身具大氣運者,這樣的存在,怎能不令人心生敬仰。」
許易插了一塊油汪汪的蒸肉,一口吞了,含糊不清地道,「那不知當世之中,有哪幾位是五全聖人。」
路不凡道,「這些大能都是不世出的聖人,一旦念起名諱,若讓其生了感應,找了過來,總是不好,以你的天資,將來要會見這些大能,想來也是必然,何必現在打聽他們的名姓。」
許易點點頭,比出個大拇指,「你的眼光不錯。」
他心情放鬆了下來,時間過得越久,他越是有恃無恐,尤其是在晏姿和宣萱的安危上,他已經想透了。
人家費那麼大心力,為的自然不是兩個弱女子,從根上還在他這裏,只要他安然無恙,兩女必定安然無恙。
人生萬事就怕想不開,想開了也就不糾結,得自在了。
許易山呼海嘯吃罷飯,沐浴更衣一番,便睡了起來,行動自若得完全將三人當了透明人一般。
他呼呼酣睡,路不凡三人各自怔怔片刻,也皆閉目養神起來。
能修行至上屍境,自然就沒一人是簡單的,許易敢放心大膽地睡,誰又能知道他到底是真睡假睡,一旦盲動,代價便是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