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伴花尷尬不已。
傅凌衣說完這話也不瞧別人什麼表情,只是自顧自喝起茶來。
那個有他朋友,有惡人谷的世界,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
他半闔着眸,心裏那點惆悵如席雲流水般涌了上來。
傅凌衣來自大唐公元74>
至於為什麼會來到這裏,那時正是三月春暖花開,他原本在惡人谷彈琴練劍,過的好不自在。
卻在這時聽到了九百萬和褚師素問失蹤的消息,丐幫萬花眾弟子找了許久卻是始終毫無所獲,就仿佛他們人間蒸發了般。
傅凌衣沉默着,拂衣出谷,欲要尋到他們的行蹤,卻不知為何來到了這個世界。
悠長的嘆息曲折綿延最終被咽入腹中,半點也不顯露。
傅凌衣不是喜歡嘆息的人。
他討厭一切哀愁和不圓滿。
但人生在世怎麼會少了不圓滿?正如此刻,傅凌衣難得的一會清淨被人破壞了。
傅凌衣懶懶抬了抬眼睛:「滾出來。」
金伴花先是愕然,隨即睜大了眼睛,如驚弓之鳥:「他、他來了嗎?」
便在此時聽得晚風中隱隱傳來更鼓之聲,金伴花霍然起身:「已經子時了?是不是楚留香?」
卻無人應答。
傅凌衣不耐煩的攢緊雙眉,他一劍指向某扇窗外:「我說,滾出來。」
突然有個低沉而極有吸引力的語聲帶笑道:「你還是第一個發現我的。」
傅凌衣再度將劍收回袖裏,語氣淡淡,卻似乎帶着種不將所有人放在眼裏的傲慢:「那是因為你以往所遇之人皆不入流。」
&麼?」那聲音笑意更盛,「那你可知我為何要走這窗前?」
傅凌衣一愣,為何要走這窗前?為何要走這扇最容易被人發現的窗前?
他猛地起身,大袖一甩拂開窗戶。
&美人已拜領,楚留香特來致謝。」
只見遠處黑暗中卓立一條高大的人影,手裏托個三尺長的東西,在月光下看來,晶瑩而滑潤。
他口中猶在笑道:「戌時盜寶,子時才來拜謝,禮數欠周,恕罪恕罪。」
金伴花早已面無人色,顫聲道:「追!傅先生快追!」
傅凌衣眸色沉沉,卻反身走向一副工筆仕女圖。
金伴花不明就裏,只當他不願意幫自己追人:「快追啊>
——不能白吃白喝不幹活啊!
後半句話在看到傅凌衣打開了那紫檀雕花的木匣後戛然而止,只見一尊三尺長的玉雕美人正完好無損的放在裏面。
金伴花又驚又喜:「這、這是什麼?」
傅凌衣一臉看蠢貨的表情:「你說呢?」
金伴花又是疑惑又是囧:「她不是被楚留香拿走了嗎?」
&拿的假的。」
金伴花手裏捧着紫檀雕花的木匣一臉求解釋:「你是怎麼知道的?」
若是平時有人問他問題,傅凌衣基本連看都不看人一眼直接扭頭走了,但在完成承諾後傅凌衣的心情就格外的好,所以對於一般的問題他偶爾也會解答清楚。
傅凌衣道:「一來,我是覺得像楚留香這樣的人,他說是子時必然是子時,絕不會戌時,因為他是盜帥不是嗎?」
&來,更簡單了。」傅凌衣語聲微微帶笑:「沒有人能逃過我的感官,所以你還不滾出來?」
&想到,你居然會這麼了解我。」楚留香還是語聲帶笑,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潺潺流動的水,「那你必然知道我回來是為了什麼。」
傅凌衣雙手負於身後,一臉受不了:「你回來是為了什麼連金伴花都知道,說的這麼裝模作樣是不是很有意思?」
金伴花:……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智商很低嗎?
……
傅凌衣接話不按套路,楚留香也挺不按套路出牌,「沒什麼意思,只是若非如此怎能讓你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