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說:「我一直想要個女兒,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但我怕她將來碰到壞小子,那樣我會忍不住殺人的。
而生兒子我又擔心他學壞,我這個人脾氣比較暴躁,把我惹急了我真得會把他腿打斷。
這點我隨我父親。我小時候不聽話,我父親就會把我吊起來用棍子抽,抽得皮開肉綻。
可惜,到現在我都沒有孩子。
其實她們都願意為我生,主要還是我自己不想要,
你說我天天這樣刀口舔血,也沒個安生日子,將來孩子生出來了,人家問她爸爸是做什麼的,她怎麼說?別人又該怎麼看她?
她爸爸是黑澀會,是勞改犯?
小孩子不要臉啊?
她也要面子的對不對?
那就不要吧,現在這樣無牽無掛挺好的……」
張四海絮絮叨叨的說着。
站在那裏的男的,囁嚅道:「那……您現在……」
張四海伸手摸了摸臉頰顴骨,那裏被迸濺的石子劃傷了,傷口有些深,到現在還在滲血,嘆息了一聲說:「這就是我的命!
說給你可能不相信,我在國外的幾個戶頭上有上億美金,足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可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是賺夠了,可是那些冒着殺頭風險跟着我的兄弟,他們還沒有衣食無憂,我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跑到國外去瀟灑快活呢。
所以啊,這就是命!
出來混,早晚有一天要還的。」
說到這裏張四海起身道:「行了,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會離開。另外別試圖逃跑,那樣後果可能不是你們想要的。」
說完也沒理會兩人,抬腿朝衛生間走去。
推開鋁合金門,裏面畫面有些嚇人,地面、水池、牆壁、馬桶上到處都是血跡,而淋浴間裏,一個赤着上半身的大漢正用塑料布緊緊勒着一個看不清面部的「血人」腦袋,揮拳猛擊。
張四海冷冰冰道:「還不肯說嗎?」
大漢面色猙獰道:「這小子嘴硬的很。」
張四海走到淋浴間門口蹲下來,說:「把他放開。」
大漢扯開塑料布,血人軟趴趴的倒了下去。
張四海拽過蓮蓬頭,調到最高溫度後對着地上的血人沖。
涼水把血人臉上的污漬沖乾淨了,露出一張完全變形的臉蛋,隱約間能辨認出,正是呂博峰。
就在這時,蓮蓬頭裏噴出了熱水,昏死過去的呂博峰被活生生給燙醒了,發出一聲如同野獸的悲鳴聲,整個身體跟着往後縮去。
高高腫起的眼睛使勁睜開一條縫隙,等看清面前的人影后,壓抑着嗓音嚎哭道:「海…海哥……你……你看在我哥的份上饒了我吧……唔唔唔……」
「我饒你mlgb~」張四海抓着呂博峰的頭髮狠狠在地板磚上撞擊着,「知道我這輩子最恨什麼人嗎?就是像你這樣的二五仔!
我tm活的已經夠艱難了,要堤防條子,要堤防敵對勢力,還要睜大眼睛提防着身邊人半夜偷偷把我幹了,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你個王八蛋居然還敢來試探我的耐心,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張四海說一句撞一下,說到後面呂博峰臉上再次被血糊滿。
鬆開手,張四海略微喘息了一下,道:「說吧,誰讓你出賣我的,是梁金龍嗎?」
「海哥我……我沒有……」呂博峰氣若遊絲的呢喃道。
張四海伸手接了個沙發靠墊過來、蓋在呂博峰腦袋上,然後抓起地上的手槍頂在靠墊上,冷冰冰道:「我最後再問你一遍,到底是誰?」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人。
原本以為堅持着不說就能逃過一劫的呂博峰,眼看到了鬼門關,最終還是哽咽道:「是……是……是關秋~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