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算經十書》拿給他看嗎?」
小淨空是個嚴謹的小朋友,只要找到出處,他一般不會胡攪蠻纏。
問題就出現在這裏。
孫夫子拿出了《算經十書》給他看,可他卻說這不夠精確,他一口氣報了一長串數字,至少十七八位微數,直接把孫夫子報懵了。
孫夫子認為他在擾亂課堂,小淨空就說孫夫子誤人子弟,並且為了證實自己的論點,他給孫夫子挖坑,一口氣甩了十道算術題。
結果孫夫子一題也做不出來。
做不出來,說明孫夫子本身的學識不夠過硬,學識不夠過硬,就證明孫夫子教授的祖率也有問題,那孫夫子就是在誤人子弟。
這是小淨空的邏輯,其實不能這樣以偏概全,孫夫子做不出那些題,可能是那些題超出了孫夫子的學識範疇,不能一刀切地說在孫夫子學識範疇內的知識點也是錯誤的。
可偏偏小淨空是班裏的孩子王,他一呼百應,全班都跟着他起鬨。
小淨空出了十道題,孫夫子一題也做不出,而之後孫夫子給小淨空出了十道,小淨空至少做出了五道,隨後小淨空還不以為意地說「剩下幾道題我做不出來有什麼奇怪的?我是學生啊!我就是不會才來這裏念書的,我都會了還要夫子幹嘛?」
聽聽這都是什麼氣死人的小語氣。
孫夫子面子裏子丟盡,抓了戒尺去打小淨空的手心,結果人沒打着,自己摔了一跤。
全班哄堂大笑!
那場面堪稱國子監蒙學的大型車禍現場。
聽說其餘四個班的學生全都跑來圍觀,孫夫子出糗的樣子整個蒙學都知道了。
不怪孫夫子活活氣哭了,確實夠丟人的。
蔣夫子語重心長道「你也別着急責罵淨空,他針對孫夫子的行為固然有錯,但他自始至終沒搬出你為自己撐腰,他與那些紈絝子弟還是不一樣的。」
「多謝蔣夫子,我會和他談談的。」蕭六郎向蔣夫子由衷地道了謝,之後又向孫夫子道了歉,轉身去課室將小傢伙拎了出來。
「說吧,到底為什麼欺負孫夫子?」蕭六郎問。
二人站在一棵大樹後,粗壯的樹幹恰如其分地擋住了二人的身形。
小淨空撇撇嘴兒「什麼為什麼?他講錯了唄,自己學問不好,還不承認,不虛心求教,他不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嗎?錯了就錯了,承認不就得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香山居士寫了詩還知道先念給牧童與老婦聽,他都不會瞧不起小孩子!」
講起道理來倒是旁徵博引的。
蕭六郎原本很氣,聽到這裏忽然有些想笑,這或許就是自家孩子與別人家孩子的區別,明明他錯了,可自己仍會為他的每一點進步感到驚喜。
蕭六郎「香山居士的典故誰和你說的?」
小淨空哼哼道「姑爺爺。」
還能活學活用,行。
蕭六郎道「這不是你欺負孫夫子的理由,你是自己和我說,還是等會兒到嬌嬌面前說。」
一提到顧嬌,小淨空就蔫噠噠的了。
蕭六郎是很擅於戳人軟肋的,小淨空被拿捏住了之後,乖乖地將作案動機老實交代了。
事件的起因竟然是小淨空帶着小雛鷹來蒙學,結果差點咬掉秦楚煜的那啥啥的那一次,孫夫子沒像蔣夫子那樣維護他,而是膽小地將他交了出去。
他對孫夫子很失望,從那時就已經覺得孫夫子不配做他的老師了。
蕭六郎真沒料到小傢伙竟然這麼記仇。
蕭六郎斟酌了一下措辭,對他道「孫夫子確實有他做得不對的地方,他不該向權勢低頭,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每個人都一定要像蔣夫子那樣勇敢?」
「為什麼不?」小淨空不解。
蕭六郎有些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或許是他身邊接觸的都是極為勇敢的人,所以給他造成一種既定的認知——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