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欲歇養,怎奈淮南,有賊不允······」
陰惻惻的笑着,劉邦銳利的目光,又是在殿內緩緩掃視一周。
待殿內的朝臣百官,都被劉邦銳利的目光注視,惹得紛紛低下頭,便見劉邦面容之上,陡然湧上一抹狠厲!
砰!!!
一聲清脆的響聲,驚得殿內百官公卿趕忙抬起頭,就見劉邦手扶着面前御案,面上神情,可謂是極盡憤怒!
「陳豨尚未授首,英布賊子,又欲反於淮南!」
「朕立漢祚,始封異姓諸侯八人,至今,叛者已足有六!!!」
面色猙獰的發出接連幾聲咆哮,劉邦面上怒容,終是達到極致。
「朕早有言:異姓諸侯,甚不可取!」
「往數歲之禍,更證朕言之無繆!!!」
「待明歲開春,朕當焚香齋戒以誓盟:凡吾漢家,非劉氏,皆不得王之!!!!!!」
隨着劉邦極盡憤怒的咆哮聲,殿內朝臣百官、功侯貴戚不由再次將頭深深低下,更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過往數年,發生在關東的一系列變故來看,分封異姓為諸侯王一事,無疑早就被貼上了『禍國殃民』的標籤。
從最早的共尉、臧荼,到後來的韓王信,以及『因罪』失去王爵,被貶為徹侯的宣平侯張敖,再加上今年,接連因『謀逆』而舉家滅亡的淮陰侯韓信、梁王彭越······
林林總總算下來,天子劉邦在漢室鼎立之時,所分封的八家異姓諸侯,至今,只剩下二世長沙王吳臣,以及淮南王英布二人。
即便是這二人中,也有一個人正蠢蠢欲動,起兵作亂在即······
這,也是過往這短短數年,長安朝堂極其迅速的就『分封』一事,得出『異姓不得為王』這個共識的主要原因。
——異姓諸侯的反叛成本,實在是太低了······
誇張點說:心情不好、心情太好,喝酒喝多了、喝酒喝少了,乃至於喝口水被噎到,都可能成為異姓諸侯反叛的原因。
與這種『一言不合興兵造反』的不穩定性所不同,劉氏宗親諸侯,好歹得顧忌一層道德成本;中央與宗親諸侯之間,也多少能不那麼猜忌······
「唉······」
「終究,還是來了······」
對於劉邦今日,在朝議上毫不拐彎抹角的表示『非劉氏不得王』,朝臣百官自是早有心理準備。
——早自臨江王共尉打響『作亂關東』的第一槍,其餘異姓諸侯又次序跟進之後,『異姓諸侯留不得』,就早已是長安朝堂的共識。
對已經存在的異姓諸侯,朝堂都得出了『斷不可留』的結論,劉邦以開國皇帝的身份,徹底堵上『分封異姓諸侯』的口子,自然也是題中應有之理。
但很顯然:今日這場朝議的主題,絕對不是『到底該不該分封異姓諸侯』。
沒讓殿內百官等待太久,劉邦便朝御階下,早已蓄勢待發的中郎官們一揮手。
隨着一卷卷尚還散發着竹香,其上內容又毫無詫異的竹簡,被郎官們分發到朝臣百官手中,劉邦那陰沉到令人脊背發涼的有音調,也再次於長信殿響起。
「夏四月,梁王彭越坐謀逆,為朕斬於洛陽!」
「為免余異姓諸侯莫行叛逆,布彭越後塵,朕遂梟彭越之屍而得肉糜,分發往淮南、長沙,以為訓誡。」
「縱燕王身朕手足,亦未能例外!」
語調滿是陰沉的道出此語,劉邦便抬起手臂,朝殿內眾人手上的竹簡一指。
「前數日,淮南中大夫賁赫入長安,覲朕當面。」
「此書,便乃賁赫狀告英布欲反之證。」
神情陰戾的說着,劉邦終是深吸一口氣,將胸中惱怒稍壓制下去些許。
待面色勉強能維持在『面無表情』的程度,劉邦又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