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數了數新近增添的對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先是瀾滄二魔,然後是龍兆元和陰盛陽,前兩天又加上了十二連環塢的總瓢把子藍大先生,現如今虎戈寨大寨主成仙虎又熱情相邀。
這到底是啥世道,為啥一心想低調,還總有人沖自己吹喇叭?
易柏在一旁察言觀色,道:「四爺,我估摸着這是一次正常會面,無外乎雙方約定一下決戰的規矩和時日,應該不會打起來。」
他的家眷昨天半夜裏通過水路被送到了城口鎮,懸着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也就心安理得地當起了會通鏢局新進的江州分局副總鏢頭。
朝天幫幫主趙百川道:「明日咱們一塊兒去,我倒要看看成仙虎能耍出什麼花樣!」
玉玲瓏道:「既然成仙虎提出十人赴約的要求,咱們就去十個人,再安排一路人馬在半月亭附近接應,也好有備無患。」
於是眾人一陣商議,最後定下耿南翼、龍在天、趙百川、裘俊逸、玉玲瓏、楚烈、耿少華、刁小四和另外兩位德高望重的巴蜀正道名宿一同前往。
刁小四看看這陣仗,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高手,哪怕成仙虎想玩花活也沒那麼好的腸胃能夠一口吞下。再聽說虎戈寨的壓寨夫人余紅嬌貌美如花,素有「朝天椒」的美譽,刁小四倒是很想去看看合不合口味……。
次日天光微微放亮,哈欠連天正欲上床去睡的刁小四被楚烈拖了出來,耷拉着眼皮上了坐騎,夾在眾人當中前往半月亭。
到得半月亭前,大傢伙兒齊齊下馬改作步行。刁小四抬起眼皮往前面看,只見亭子裏坐着四個人,另有六個勁裝大漢分立兩廂,剛剛好十個人。
眾人沿着山道魚貫而行,走近半月亭時那六名勁裝大漢齊聲唱諾道:「會通鏢局江州分局總鏢頭耿南翼耿總鏢頭駕到——」
跟着又喊道:「臥龍山莊莊主龍在天龍老爺子駕到——」
如此按照十個人的前後順序一一唱名無一報錯,顯然是早有準備。
依照資歷刁小四本應走在最後一個,但他堅持要照料這兩天在自己看來因為操勞過度有些傷風咳嗽的楚老爺子,故而被排在了第六位上。
於是當他踏入半月亭時,六名勁裝大漢又異口同聲地叫道:「刁四爺駕到!」
刁小四奇道:「憑什麼他們都有名有號,到了老子這兒就缺斤短兩偷工減料?」
他挨着楚烈在半月亭中落座,就見一位紅衣美婦上來為眾人斟茶,猜來就是那隻朝天椒。聽聞前虎戈寨的三寨主余泉就是朝天椒的親大哥,也難怪她此刻面色不善。
在紅衣美婦身旁端坐的便是虎戈寨大寨主成仙虎,此人居然是一個又黑又瘦的糟老頭子,全身上下唯一閃光點便在那雙賊眼的中心。正所謂老夫少妻,老的威風,小的嬌艷,老牛吃嫩草,越吃草越多。
與之相對的是成仙虎身旁靜坐着的一個灰衣瞎子,面孔蠟黃木無表情,手裏拄着一根黑漆漆的竹竿,想來便是十二連環塢的二當家「天算不如人算」的卜算子。
亭里最後一位坐着的是個四十餘歲的白衣男子,掃帚眉鷹鈎鼻,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看上去就惹人討厭,正是北邙山鷹揚老祖座下的大弟子游釋然。
見會通鏢局的人紛紛落座,游釋然嘴角上挑,譏諷道:「好大的陣仗啊,不愧號稱巴蜀第一鏢局,走到哪兒都是一堆人前呼後擁耀武揚威,還有一堆人爭先恐後抱大腿。」
此言一出,正道群雄盡皆面泛怒色,但或是自重身份,或是不願喧賓奪主,也沒誰多做無謂的口舌之爭。
惟獨刁小四不幹了,反正做慣了小人,也從不會為了體面二字而生生吃癟受窘,哪曾在口舌上吃過半點虧,當即勃然怒道:「好你個吊死鬼,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今日刁四爺不將你罵得狗血淋頭痛哭流涕,我就自降一輩收你做侄兒!」
他也有樣學樣,把嘴角一挑,硬生生扯出張笑臉道:「奇怪也哉,啥時候有人追也成罪過了?記得一千年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