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披風的區域片斷,在海風細浪中起伏。
羅南在時空架構的「齒輪組」里,動又不動。
不動的是他的「角色」。在法度森嚴的時空架構中,變動開闢出一個不應有的「空隙」,成為本無其物的「冗餘」,持續運轉而未遭至直接排斥。
動的是他的相對位置,從海底到天空,從深水到雲層,驅動以億萬計的水分子,時聚時散,引逗着真神的感應,就如同傳說中的水精靈,在水汽中躍跳穿梭,往來莫測。
這份感覺,有些類似於靈魂出竅。
自從羅南的靈魂披風覆蓋全球之後,這種斷線風箏式的任性感,與形骸幾乎完全脫鈎的漂流感,經歷得越來越少了。
羅南可是一刻也沒有忘記,他的靈魂力量與肉身形骸,仍處在嚴重的失衡關係下。雖然有靈魂披風的廣闊覆蓋面幫助疏解,又有夾心領域的複雜結構給予緩衝,可失衡就是失衡,他必須時時刻刻關注着形神框架的耦合狀態,使進入不可控暴漲狀態的「神輪」,與受限於物性的「身輪」,保持艱難的平衡。
有些時候,羅南心中會跳出這樣的念頭:
乾脆把肉身甩掉算了,那麼脆弱、笨拙,總是拖後腿尤其是與強敵對戰的時候,至少要分出一半的心力,去琢磨如何藏匿這個最致命的弱項。
當然了,人類跳躍閃爍的念頭最不可恃。
從理性的角度去看,拋棄掉肉身形骸,就等於是自毀本人在物質世界的根基,建立在幾十億年進化史上的生命存在模式,將化為虛無的幻影。
也許在短時間內,還具備一定的慣性,運轉起來更輕鬆,可長久來看,絕不可能支撐起未來漫長的修行。
無論是地球上短短几十年,已經層出不窮的「血的教訓」;還是「虛腦系統」所展現的神秘文明的嚴密理論,都從正面、側面等多個角度,強調並驗證了這一點。
羅南絕大多數情況下是一個理性的人,偶爾的瘋狂念頭,不可能撼動他的理性之壁。更不能突然讓「豬油蒙了心」,一步踏上絕路。
他只是忙裏偷閒,體驗這份全無約束的虛幻快感
也不算是全然的虛幻,這種狀態下的羅南,通過對時空構形的組合與干涉,已經在一定程度上具備了「悉具自足」的物性規則基礎。
事實上,當大半年前的羅南,通過塑造「凝水環」,一舉打穿了精神與物質層面的壁壘,實現了從0到1的飛躍,他就以超出所有人想像的速度,在這條通天大道上飛馳。
從凝水環與外接神經元的「交.媾」到靈魂披風的初生;
從神輪與身輪的「耦合」到作為架構根基的深海圖景;
直至以靈魂披風形式,徹底掙脫了束縛,延伸覆蓋了地球乃至多個時空位面的「大坐標系」
當羅南在精神層面的造詣,屢次突破常人想像的極限,虛腦系統的構形體系,也適時給了羅南一個深化、反哺的途徑。
他在構形設計,尤其是時空構形設計上的快速進步,讓他可以藉助各個時空位面無所不在的水分子,乃至更為不可思議的時空構造本身,搭建起物質基礎,扭曲物性規則,臨時、部分代替肉身形骸的功能。
這帶給他近乎真實的「沉浸感」。
更不用說,還有真神這麼一位佈景師在!
此時的真神,在屢次與羅南「交談」不果後,已經不做無意義的嘗試了。
相應的,他的手段更加激烈。
海天之間的漆黑夜幕,已經被真神熾熱殺意切得碎了。直徑近百公里的區域,強光電閃的狹長烙痕,在大氣中、更在生靈的視網膜上留下短時間內難以消褪的痕跡。
層級複雜交錯,宛如天羅地網。
但凡是在這片區域內的生靈,無論是海底游的、空中飛的、水面飄的,都是災殃臨頭。就算沒被正鋒切到,僅僅是交疊震盪的餘波,從精神層面壓到物質層面,又逆向反覆作用,幾輪干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