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沉悶的撞擊聲里,夾雜着男子急促的呼吸,肺葉在內,汗水在外,都進行劇烈的蒸發燃燒。
「呼,呼,人類的肉身,本來就是個拙劣的拼湊集合,呵!」
連續的重拳,轟在厚厚的拳擊手靶上,不只是對厚實材料的擊打,還與後面那位年輕高手厚重如山的氣息對撞,那份引而不發的反震力量,讓人近乎窒息。
偏偏黑狼還要講話,在周圍嘈雜的環境下,他的嗓音正不自覺變高,情緒也變得越發激昂。
「幾十年的前沿研究呼,都證明了這一點!從人體結構到基因遺傳,呼!就是個毫無邏輯的鬼!樣!子!」
「砰砰砰!」
黑狼一拳更比一拳快,一拳更比一拳狠,與拳擊手靶的對沖,也變得更加激烈。他與陪練的交流,已經近乎於交鋒。兩人步伐變化、身形移位,超過正常世界的拳王水準。
陪練的腦袋擋在手靶後面,悶聲回應:「肉身側也不比精神側弱吧。」
「上限,上限!」
黑狼跳步進攻,卻因為脊柱的隱痛而呲牙咧嘴,拳力弱了一些,可嗓門越拉越高:「稀爛的基礎,怎麼可能搭起高樓?現在還都是野蠻生長時期,不久的將來,呼,你!再!看!」
「夠了夠了,黑狼哥,今天量夠了。」
陪練有些吃不住勁,不是對拳頭,而是對情緒。他往後跳開,示意暫歇。
黑狼光赤的上身已經蒸騰起霧,眼瞼都掛着汗珠,他半彎下腰,大口喘息,只撩起眼皮,看眼前比他實力更強一籌的年輕陪練。
「呼,呼,雷子,你是不是覺得,我一邊看不起肉身側,一邊在這兒累得像狗,言行不一來着?」
「啊,沒有的事兒。」薛雷脫下手靶,擦了下臉上的浮汗,「其實我們館主也講過類似的話」
「哦?」
薛雷露出笑臉:「館主是說人身有上限,要我接觸外骨骼技術,充分和時代對接,所以我就到這個訓練中心來了呀?」
「你們館主開武館的對吧?精通傳武,還有這種思維,真是不錯」
黑狼也扔下拳套,結束了終場練習,和薛雷一起下了拳台:「其實古時候,很多傳統哲學裏已經有這份認識。像是佛教,就說人身是一具『臭皮囊』,這不有句話嘛,叫『終朝填滿臭皮囊,何日超凡登彼岸』!對咱們修行人來說,主要是借它克服劫難,打磨心性,夠用就行,不能在這顆樹上吊死,如果有機會,完全可以另謀他路!」
薛雷「呃呃」兩聲,不知該怎麼回應。
黑狼則咧嘴笑,露出尖銳的犬齒:「到了咱們這種階段,『靈魂不滅』已經不是一句空談。還是那句話:肉身只是萌發的基礎,而不是困縛的牢籠!所以,我現在很看得開,等到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我會申請做深度肉體改造,給肉身裝個修,給靈魂改善一下環境要麼說我還要謝謝你,你是把我給打醒的恩人呢!」
「不,不」
薛雷正暈乎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他暗吁口氣,看都沒看便接通。可在下一瞬間,他一下子定在當場,腰板挺得更直:
「羅阿姨。
「哦,我現在沒和南子啊,啊,沒事,肯定沒事兒。
「瑞雯和那邊也很熟的,肯定是,我是說,我知道她和南子在一起!是滴是滴,您放心,絕對沒問題!」
電話很快就掛斷,這短短几句話的功夫,薛雷剛剛鍛煉弄的一身熱汗,都已經是涼浸浸的,下意識打個寒顫:「我的媽呀。」
黑狼有些奇怪:「怎麼了?」
「有位長輩問我事兒呢稍等。」
又有電話打進來,這回薛雷看了眼,是謝俊平。
「平哥,啊,羅阿姨也給你打電話了?怪不得呢。你別拿我搪塞啊,我哪知道瑞雯去哪兒了?小丫頭神出鬼沒的上午找貓眼姐訂的早餐?那肯定是去齒輪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