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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七日風雪大作。
這天是開學後第十五個周一,恰逢節氣『大雪』,距離七日的零點還有兩個鐘頭,星象監的值班巫師就迫不及待祭出從入冬開始便積攢起來的『風雪氣象球』,一顆接着一顆。
403宿舍的三位年輕巫師蜷縮在各自的被窩裏,聽着窗外呼嘯而過的寒風,聽着窗棱在風雪吹打下砰砰作響,嘖嘖稱嘆。
「他們是不是把一個冬天的氣象球都在今晚砸開了?」鄭清裹着被子,只有一個腦袋從帷帳縫隙中鑽出來,心情愉快的看着窗外。
不知為什麼,每次窗外大風大雨大雪時,躲在被窩裏的他總會心情變得很好。這種感覺稍顯奇特,但既不是因為風雪美景,也不是因為幸災樂禍,而是一種更微妙的心態。
「星象監的惡趣味總喜歡在對應的節氣日砸碎對應的氣象球。」
辛胖子倚靠在床鋪上,抱着胳膊,兩手縮在肥貓的肚皮下面,目無焦距,若有所思道:「雨水的時候它下雨,驚蟄的時候它打雷,就連白露那天,學府里的露水也比往日厚重了許多或許我應該就這個問題寫一篇評論,嗯,名字就叫『僵化的節氣凍僵了雙尾松鼠』。」
「哪只雙尾松鼠被凍僵了?你看到了?」鄭清歪着頭大惑不解——如果沒有記錯,晚飯後胖巫師就一直呆在宿舍,連圖書館都沒去。
「還需要看到嗎?」
辛胖子瞥了年輕公費生一眼,振振有詞:「這種事情稍微發散一下思維完全想像得到你想想,中午的時候還陽光燦爛、萬里無雲,這才過了多久,狂風呼嘯、大雪飄揚那些被白天天氣欺騙的雙尾松鼠,出門覓食,卻被突如其來的風雪凍僵在樹枝上,小爪子裏還抱着一顆冰冷的榛子嘖嘖,太慘了,實在是太慘了!嗯,應該再加一段松鼠洞穴里還有兩隻嗷嗷待哺的小松鼠,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待母親歸來更完美了。」
「合着你就是在編故事啊!」鄭清翻了個白眼。
「怎麼叫編故事呢?這叫合理化穿插!」資深記者先生如是答道:「生活中的戲劇化總是呈現出碎片與不規則發展的狀態,這種情況下,如果想讓更多人領會你文章想表達的意思,突出文章主旨,就應該把這些『碎片』合理利用起來,讓它更完整的展現在所有讀者面前!」
「說到底,還是在編故事。」
鄭清搖搖頭:「為了博眼球去胡編亂造、誇大其詞,你跟貝塔鎮郵報的記者還有什麼區別?屠龍者終成惡龍啊」
不知這句話里哪個字眼兒刺到了記者同學,胖巫師把手從肥貓肚皮下抽出來,在半空中做了個惡狠狠的手勢,憤憤不平道:「編故事也好過被人搶文章!上次班會老姚那些話原本應該登在校報上,卻被貝塔鎮郵報搶了去如果被我抓到泄密者,哼哼!」
他到底也沒說出要怎麼做。
鄭清稍顯心虛的把腦袋向帳子了縮了縮,小聲滴咕道:「那個…雙尾松鼠是晝行動物,夜裏出門這個設定有問題。」
辛胖子舉在半空中的手抓了抓,似乎想要握拳,但最終垂然落下。
「博士怎麼看?」鄭清不失時機轉向蕭笑。
「你是說雙尾松鼠還是評論文章?」
蕭笑躲在帳子裏,聲音稍顯沉悶:「這兩個我都沒什麼看法,你們說的都對我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改一下獵隊訓練計劃,今天晚上來一次臨時的緊急拉練,鍛煉獵隊在風雪氣候環境下的應對與狩獵能力。」
鄭清與辛齊刷刷打了個寒顫。
沒人想在這種糟糕的天氣中去挑戰自己的承受能力,即便有魔法幫助——這不是自信或者自強,而屬於自虐了。
「不不不,不用了我覺得宥罪各項能力都很出色了。」
「明天第一節是老姚的課對吧?我記得課前要默寫這學期教過的魔咒,渣哥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啊!你不提我差點忘了複習,被窩複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