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了高德昭的話,秦王開懷大笑。
宋成緊繃着的弦兒也跟着舒展開。
用過午膳。秦王便命高德昭拿來許多禮物。都是秦王妃給玉姝備下的。釵環首飾,珍稀把件,還有秦王妃親手縫製的中衣鞋襪。
因有書信往來,秦王妃知道玉姝身量,又怕小孩子長的快,有剛剛好合適的,也有稍大一些的。
玉姝一件件拿在手上細細端看,針腳密實,用料講究,必是精心做的。
此行匆促,玉姝沒有準備。沿途而來,封老闆買了許多禮物,可玉姝一件也沒買。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用錢能買的到的東西。
她想了一路該送什麼,一直沒有頭緒。
待見到秦王,感受到秦王妃對她的母愛,玉姝靈光一閃,有了眉目。
「父親,我想借文房一用。」
秦王心生好奇,命人把紙筆擺到暖閣。
高德昭研好墨,玉姝左手執筆,稍加凝思,下筆如有神【1】寥寥數筆就將自己形貌勾勒於紙上。
秦王想不到左手也能這樣靈活,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玉姝不止畫了一張,而是將今日與秦王見面的情形逐件畫了出來。
有她吃餅餒,有秦王餵阿豹,也有秦王給阿豹撓痒痒,她在旁邊呵呵笑。
秦王問她,「為何不畫你教父親給阿豹撓痒痒?多有趣!」
玉姝仰起小臉,一本正經道:「兒不願惹母親傷懷。」說罷,繼續埋頭作畫。
秦王聞言眸光微凝,沒想到玉姝小小年紀,就懂得體貼母親。與她相比,王府里的孩子都不能算做懂事。
每次收到張氏的信,謝綰都要讀上幾天,恨不得字字都刻在心上。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思念玉姝。若不是實在抽不開身,她也得跟了來。
秦王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謝綰若真見了玉姝怕是再捨不得與她相隔兩地了。
玉姝畫好了,擱下筆,交給高德昭。高德昭一張張吹乾墨跡,仔細收好,待一會兒命人裝裱。玉姝仰起頭,鄭重其事對秦王道:「父親……」長長黑睫忽閃忽閃,蝶翅一般,「兒有一事相求。」
秦王笑着揉了揉玉姝額發,「何事?」
「兒想向父親借錢。」
「借、錢?」秦王特意加重了借字。他的子女按月支取月例,女孩子的首飾衣料等物都不算在其中。就連延兒向他要錢,都從沒說過借字。
玉姝第一次朝他要錢,卻小心翼翼的說是「借」。秦王心中湧起一陣酸澀。他確實虧欠這孩子太多了。
「父親,我會還的,最快半年,最遲一年。」好像生怕他不答應,玉姝急急又道。
秦王遞了個眼色給宋成,「鵬舉,走時去賬上支。」
宋成頜首領命。
玉姝不依不饒,「父親,你為何不問問我要多少?」
秦王啞然失笑,「你要多少?」
玉姝身出手指,比劃比劃,「二十貫。」
「二十貫?」秦王詫異,二十貫不是個小數目,「你做何用處?」
玉姝重新執起筆,在紙上寫下「借據」二字,邊寫邊說,「來年這時候,我大概就能還上了。三分利?還是五分利?」至於要做什麼卻是故意賣個關子。
秦王被她小大人似的神情逗笑了,裝模作樣正正顏色,學着玉姝的口氣,「你說幾分利合適?」
玉姝沉吟片刻,「若來年還的上就三分利,若超出一年就付五分利,如何?」
「嗯!」秦王點點頭,沉聲說道:「嗯,尚算公允。」頓了頓,「不過,我不給你二十貫。」
玉姝眼珠轉了轉,「十貫也行。」有多錢就辦多錢的事,十貫緊吧點,不過應該夠用。
秦王又被她逗笑了,「我給你四十貫,二十貫是給你的,還有二十貫是借你的,如何?」
玉姝暗喜,總算不虛此行。有了錢,就能做她想做的事了。心下稍安,容色卻是一肅,頻頻搖頭,「父親借我二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