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王詡扛着燕璃走進了房間,他把燕璃放到床上,關門,點蠟燭,反正就這幾件事,接下來,就是脫衣服了……
當然,不是脫自己的,而是燕璃的。
按照王詡的邏輯,反正當年伺候海妖埃莉諾的時候,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該摸的,不該摸的,也都摸了。如今麼,給燕璃換身衣服,擦個身什麼的,屬於家常便飯,完全沒有心理障礙。
但事到臨頭,他還是有點小激動的,畢竟當年人家下半身是條魚尾巴,而現在麼……
王詡伸出了手,手心有點出汗,事實上,他全身都在冒汗……
他的手僵在空中,足足一分鐘,然後又縮了回來……
「不行啊……這可是一雙正義的手啊……」他這句着實是自欺欺人,當年這雙手在賭桌上坑的人可不少,說其殺人不見血可能還靠譜點兒。
王詡站起來,來回踱步,然後又坐到床邊,盯着人家猛瞧。
由於發燒,燕璃的臉頰透出些許紅暈,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神色頗為憔悴。不過美女依然是美女,這叫病態美,此時的樣子更是惹人憐愛。
最終,王詡把那雙「正義」的手伸了出去,不過他只是從燕璃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本小冊子……
「這算脫下來一件了吧……」他自言自語道。
(我很客觀地評論一下,這不算……)
此刻燕璃身上穿的是一件單衣和一條牛仔褲,據王詡的目測,估計裏面就只剩內衣了,再脫一件,實在需要很大的勇氣,起碼得準備準備,氣沉丹田、摒除雜念、默念大乘佛法,最好刺瞎自己的狗眼,再練幾年基礎的葵花寶典之類,不然就容易犯錯誤……
因此,王詡決定喘口氣,翻翻別人的私隱先……
這個「別人」指的不是燕璃,至少王詡一開始覺得不是,燕璃的記憶他讀過,和他手上現在拿的筆記本一樣的小冊子,在燕璃家裏塞了整整一箱,記錄了許多十分有用的信息,比如學校里誰和誰有一腿,誰被誰搞大了肚子,誰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搶了小孩兒的棒棒糖,等等等等。
當初高劍兄弟說的很正確,「別看我人稱百曉生,在翔翼的情報能力,只能算第二」。
王詡一時好奇,想看看這本里又有什麼精彩情節,因為這本筆記按時間來說應該是在「另一個王詡」消失以後寫的,所以王詡並不知道其中的內容。
「……王詡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整天像個孩子一樣,或許那都是我的錯,因為我不斷地用催眠去喚醒另一個他……
……他恢復了,翎雪卻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高興還是悲傷,我喜歡的那個人,永遠離去了嗎……
……一個月了,我真的很想扮演好一個朋友,僅僅是朋友,可是……
……我被他迷住了,被這個王詡……這個我一直輕視的人,這個看上去一無是處的人,另一個王詡……原來一直以來吸引我的,並不是你……而是眼前這個傻瓜,他讓我的心越發深陷,卻不自知,我漸漸迷失了自己,改變了自己,甚至想為了他穿上婚紗,和他相伴餘生……」
這些文字斷斷續續、十分凌亂,但整本筆記每一頁都要出現多次的詞就一個「王詡」。
王詡再往後翻,只看到了越發潦草的字跡和紙上已然乾涸的淚痕。
他沉默了,回想着幾個月來這位社長大人的變化,確實是能看出些端倪的,如此美女,頭髮長了都不去做個髮型什麼的,草草扎個馬尾辮了事,人也日漸消瘦,原本要人命的筆記本,成了「燕璃單身日記」,總結一下,可以概括為「愛的痛了,痛的哭了,哭的累了,日記本里頁頁執着」。
如果王詡沒有去過十九世紀的倫敦,在看到這本筆記後,他很可能作毛骨悚然狀,然後學野原新之助同學那樣說一句:「我沒有那麼好」。
不過現在,他仿佛明白了一些什麼,一些來自靈魂深處的東西,無論時空、記憶,如何更迭,人的靈魂,人的心,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