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李太白西出巴蜀,遂有流傳千年,膾炙人口的《蜀道難》,而今李凌走在險峻崎嶇,步步陡峭的黔州道上,卻要嘆一聲何止巴蜀,其實西南各地的道路都不易行啊。
這次由陸路往滇南,李凌他們選擇的自然就是從湖廣入黔州,然後再由此進入滇南境內。本來走在素有大越糧倉之稱的湖廣官道上倒還不覺什麼,可一旦進入西南黔州境內,道路就陡然比之前要難行數倍不止。
那連綿不絕的山嶺,不時斷絕,需要從旁繞行的山路,再加上因為當地氣候地質等等原因所形成的各種難關,饒是四人在此之前已有所準備,走着依然驚險辛苦,翻山越嶺的,真就一步都不敢鬆懈啊。
而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叫李凌他們感到頭痛的,還有入黔州後的人煙過於稀少,從而想要歇息,或是補充些乾糧清水都沒那麼容易了。
若是在中原地區,除了那些城池外,還有按規制,每過十幾二十里就會設上的官方驛站。那裏不但招待官吏或是有功名在身的旅人,就是尋常百姓,只要出錢,也能在店中落腳,採買些必要物資繼續趕路。
可是到了這黔州後,除了一開始時在一間破敗的驛站住宿一晚,後面五六日,走出去百多里地,他們居然就沒再見到下一處官辦驛站。不光如此,就連村落鎮甸,也就碰上兩回,而這,居然還算走的官道……
「這官道可真不易走啊,人說黔州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人無三分銀還真就半點都不算誇張了。」李凌在小心翼翼地從一處山崖的九十度彎處轉出來後,不禁擦了擦額頭的細汗,嘀咕了一聲。
在他身側,便是一處幾十丈高的懸崖,一旦有個滑步翻落,只怕小命就得交代在這兒了。而像這樣的艱險山道,這幾日他們都已經經過不下幾十處了,其他幾個身具武藝,步履倒比李凌輕盈不少,但也依舊小心在意,步步為營。
尤其是頭前探路的楊晨,更是不斷用手中長棍撥掃着前方道路,以及道旁雜亂的草堆,前者是為了提防路上出現的坑洞,後者則是防蛇。在此人煙罕至的所在,蛇蟲鼠蟻自然極多,之前他們就險些被條斑斕毒蛇給咬中了,好在楊震眼疾手快,才沒有釀成禍事。
跟在李凌後頭,保他萬全的李莫雲此刻也呵呵一笑:「以往只聽人說黔州所以得名是因為初來此地者都是犯了事發配於此的黔首之徒。本來我以為這都是笑談呢,現在看來,倒有些道理,一般人是真不會特意來這兒了。」
「是啊,據說兩年前,有百多名犯了事的官員及家屬被發配到此,結果那些人哭得喲,都叫着還不如死了算了呢。」楊震走在李凌之前,此時也回頭笑說了一句,「今日看來,此地當真是窮山惡水人難住啊。」
「看那兒……」走在最前的楊晨的步子突然一頓,手指着前方的山坳處,語氣里透着一絲歡喜。眾人隨他所指看去,也都一陣雀躍:「是炊煙,三日下來,可算是有能見着人跡了。」
「不光是炊煙,還是個大鎮甸,說不定是黔州某處州縣呢。」李凌遠遠眺望了幾眼,發現在炊煙底下,還有若隱若現的幾片黑影,看着倒像是建築或是城垣的樣子,這讓他的精神更是一振,這都快半來月了,才第一次見着黔州的州府城池啊,若真是如此,可能好生歇息一番了。
其他幾人也看出了這一點來,紛紛大喜,楊震更是大聲道:「那咱們可得趕緊着些,今夜就能睡個安穩覺了。」
「這怕是不成。」楊晨看了看已然暗下來的天色,搖搖頭道,「按這邊的路途,沒大半日工夫,咱們絕到不了下方山坳,再過半個多時辰,天就要黑了,到時可不方便趕路啊。」
李凌也點頭贊同:「還是穩妥些好,慢慢來,明日總是能抵達的……」
說話間,幾人又沿着陡峭的山道往下走了一程,隨即,最前方的楊晨的腳步又是一停:「果然沒錯,這邊的吊橋應該就是那邊城池裏的百姓所修,過了這橋,接下來的路應該就好走些了。」
轉過身來,李凌也看到了一座用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