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醉仙樓,江逐流再度宴請程啟。他宴請程啟目的有二,第一個乃是為五萬畝鹽鹼地改造工程。程啟主管運河河工,手下土木工程方面人才眾多。江逐流希望程啟能抽調幾個專業人才過來幫他測量一下五萬多畝鹽鹼地的高程,最好是連排灌溝渠的圖紙也一併設計出來。第二個則是和程啟商量一下引黃淤灌鹽鹼地之後的清水排放問題,順便看看能不能從運河排岸司這裏搞一些疏浚運河的款項出來,畢竟清水注入運河之後,會減少很多泥沙的淤積,相對的運河疏浚工程量也會小上很多。
對於江逐流第一個要求,程啟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下來。明天起就可以派幾個人過來。但是對於江逐流第二個問題,程啟則有些為難起來。因為運河引水主要是通過船閘的開合,時間上有一定的限制,並不是說什麼時候嚮往運河排水,就可以排的。至於運河疏浚工程的款項,更是不可能撥給江逐流。因為朝廷對修繕運河、疏浚航道的款項用途限制非常嚴格,節省下來的款項只能原數上交工部。
江逐流是學財務出身,自然懂得專款專用的道理,他只是沒有想到,專款專用的這個原則在宋朝已經開始實行了。看來想從排岸司這裏弄一些款項來補貼陽縣前兩年塌下的爛賬窟窿的想法是無法實現了呢。
關於向運河排水的時間限制問題,江逐流倒是有個想法,他認為可以沿着運河修建一些大型的蓄水池塘,用水閘和運河連通起來,若是運河需要注水的時候,就開通蓄水池塘的水閘,把裏面的清水排進運河。若是不需要,則把蓄水池塘和運河之間的水閘關閉起來即可。
程啟大為驚訝,連聲讚嘆江逐流不去督建河工簡直是可惜了呢。江逐流這樣的想法,不但解決了五萬多畝鹽鹼地淤灌的排水問題,更重要的是給程啟指明了一個方向。程啟因而想到,是不是可以沿着汴渠兩岸修上許多這樣的大小不等的蓄水池塘,蓄接雨水以及附近的小河溪流之水,若是天旱,則可以引蓄水池塘之水補充運河,若是運河發洪水,則可以把洪水排入蓄水池塘。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幾年後,程啟受江逐流的啟發而設想出的蓄水池塘在運河兩岸開始修建,只不過那池塘的規模要大上很多,和後世的中小型水庫一般大小,當然名稱也不叫蓄水池塘,而叫水櫃——存放水的柜子——和後世的叫法迥然有異。這是後話,此時暫且不提。
程啟立刻同意了江逐流修建蓄水池塘與運河連通的主意,並且主動要求承擔修建蓄水池塘的費用,說起來這也是汴渠的相關工程,排岸司自然可以修建。至於所蓄清水減少運河航道淤積從而為朝廷節省下大筆疏浚航道的開支,這部分錢雖然不能撥給陽縣,但是程啟卻可以上表朝廷為江逐流請功。這不僅僅是節省開支的問題,而且由於減少了疏浚航道的時間,運河通航的時間大為延長,自然漕運的效率也將提高不少,單就這兩點來說,江逐流立下的大功足以讓朝臣刮目相看。
送走程啟,回到縣衙,江逐流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總算可以放下一樁心思了。
此時方魁、方磊兩兄弟正在黃河南岸斗得一塌糊塗,據縣衙門的衙役回來稟報說,災民們現在伙食比他們這些公差都好,頓頓都能見到白肉,搞得附近十里八鄉的鄉民都想冒充災民到方家兩兄弟的粥棚混飯吃。
江逐流笑得前仰後合,心說方大公子、方二公子,你們不是說我兩個月內就要丟到烏紗嗎?現在我的烏紗丟不丟暫且不說,先讓你們丟丟家產再說。
算算崔箏還有幾天才能回來,江逐流正好趁這幾天的空閒時間來釐清狄青的案子。江逐流有種直覺,狄青這件案子背後一定有非常複雜的背景,甚至可能涉及到某些官場裏的人物,否則京畿道憲司衙門也不會派人過來要親自提審這個案子。
心觀禪師身為興國寺的住持,怎麼會和官場有牽扯呢?看來有必要調查一下心觀禪師的背景,尤其是他出家前的經歷。
想到這裏,江逐流命人把張保請過來,把他的猜想告訴張保,然後命張保秘密調查一下心觀禪師的背景。江逐流叮囑張保,一定要非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