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並不趁這片漆黑睡覺,相反,他躺在裏間寬大的胡床上,雙手十指交叉,成為環狀托着後腦勺,雙目睜得大大的,望着漆黑地房頂,思考着下一步究竟該採用什麼措施。
首先党項人的內訌應該很容易被山遇惟亮順利的挑起。
李元昊權力欲那麼強烈,自然會是為了獲得党項人王位地繼承權和党項所有部落的指揮權而努力拼搏。即使這種拼搏的代價是以目前衛慕雪蘭死亡和舅父衛慕山喜的失勢為代價換來的,李元昊也會在所不惜。總之,只要不要讓李元昊用自己的命去換這些東西,李元昊都會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衛慕山喜的權力欲亦是非常強烈。他絕對不會因為外甥李元昊沒能獲得西平王王位的繼承權,而感到黯然神傷。因為對衛慕山喜來說,外甥李元昊能不能獲得西平王地王位其實是非常次要的。重要的是,衛慕山喜自己還能不能處於權力的巔峰,正被西平王李德明最為寵信的胞妹衛慕雪蘭會不會依舊得到李德明的寵信,而且這種寵信不會因為歲月的流失容顏的衰老而減輕分毫。所以無論衛慕山喜如何努力,能不能取得處於權力核心的關鍵卻不在於他自己而在於李元昊能不能當上西青王王子。若是李元昊已經順利取得西青王王位合法的繼承權,那麼無論為衛慕山喜如何努力,也不過是歷史變革大潮中的一位毫不起眼的一名配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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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衛慕山喜來說,最理想的狀態則是立李元昊之外的一位王子為西青王李德明的合法繼承人,這樣胞妹衛慕雪蘭也不會因為「子貴母死」的制度喪失性命,衛慕山喜的龐大勢力也不會被有針對性的削減。相反,那位從李元昊手中奪取繼承權的王子必然會選擇依附衛慕山喜兄弟。只有依靠衛慕山喜手中龐大的衛慕族兵力,那位新王子才可能在這場繼承權是內訌紛爭中奪得一席之地。而衛慕山喜的胞妹衛慕雪蘭也絲毫不會因為党項人內部的王位繼承權之爭就失掉了王位。無論誰奪取党項人的王位,都必須在李德明身死之後,想辦法獲取衛慕雪蘭的支持,因為衛慕雪蘭的党項王室正妃的名分,是誰也奪不走的。
党項人因為王位繼承權展開內訌當然非常有利於江逐流,可是江逐流卻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党項人為爭奪王位繼承權而展開的內訌上。先不說親近宋朝的山遇惟亮兄弟一定能獲得王位繼承權鬥爭中的勝利,且說即使山遇惟亮最終獲得勝利,也不見得會對宋朝忠誠有加。對党項人這些野蠻而注重實際利益的遊牧民族來說,也許會暫時忠誠於某個國家,但是一旦這個國家發生點風吹草動的變化,這些方才還信誓旦旦滿口忠誠的遊牧民族可能再一眨眼之間換上另一面旗幟,或者是向新主子效忠,或者乾脆背叛宋朝徹底自立。這種情況即使是山遇惟亮兄弟也不會例外,也許在某段時間內因為戰略需要山遇惟亮兄弟會親近宋朝,但是一旦山遇惟亮兄弟覺得不需要宋朝,又怎麼會給宋朝以好臉色呢?
江逐流正因為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才想在挑唆党項人內訌的基礎上,再想一些別的法子。對江逐流來說,李元昊、衛慕山喜內訌只是從內部消弱党項人的一條措施而已。除了這些內部措施之外,江逐流還打算採取一下其他措施,從外部對党項人施加強大的壓力。
大宋這方面施加強大的戰略壓力給西青王李德明,這條路幾乎不可能。大宋朝廷正陷入帝黨和太后黨的爭鬥,能顧及到西平王李德明不斷擴張勢力已經不簡單了,又如何能保證大宋朝廷中的帝黨、太后黨兩大勢力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興州問題而一致同意派兵討伐西青王李德明呢?
那麼,剩下的可能就是遼國了,如若是遼國施加壓力給西平王李德明,讓西平王李德明心中產生強大的顧忌,那是最好的辦法。若是西青王李德明橫下一條心,不理睬遼國的恫嚇,那該如何示好呢?江逐流想,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遼國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出兵興州,給党項人一個教訓。
現在問題已經很明了了,江逐流該想什麼辦法,讓遼國從外部對西平王李德明施加強大的壓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