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心道,張元原來是跟隨李元昊到了甘州,想來江舟亦是作為張元的隨員到了甘州,難怪三個多月江舟都沒有按照約定過來為小桃贖身呢。
山遇惟亮道:「這個張元,還有另外一名宋朝不第舉子吳昊都甚是厲害,元昊自從遇到張、吳二人之後,對國師阿布杜就不再象以往那樣尊崇,甚至輕賤許多,故此阿布杜才有離開興州回黑衣大食故國之念。」
「惟亮亦曾見過張元、吳昊二人,覺得無論是計謀詞鋒,党項諸人從無出其左者,故此惟亮心中對張、吳二人甚是忌憚,但是自從見了江大人之後,惟亮才始發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張元、吳昊二人再厲害,比起江大人,亦多有不如!」
山遇惟亮的話完全是發自肺腑,江逐流自然是能聽出來。但是對於山遇惟亮此言江逐流卻是不敢苟同,再沒有和張元、吳昊二人直接交鋒以前,就得出誰高誰低的結論顯然有失偏頗。不過對江逐流來說,即使張元、吳昊二人再厲害,也比不上一個活在人世的江舟更有殺傷力。江舟實際上已經不需要什麼計謀,只要完全地站在眾人面前,就可以給江逐流造成莫大的威脅——面對貨真價實的江舟,江逐流如何證明自己是更真實的江舟呢?
「江大人,你為何忽然間問起這個張元?莫非江大人和張元是舊相識嗎?」
山遇惟亮即使再聰明,亦想不到江逐流關心的不是李元昊手下兩大軍師之一的張元,而是張元手下的一個小小地隨從。這件事情若是不被人揭破,誰人能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外表一模一樣,名字亦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呢?
「呵呵,」江逐流笑道,「江舟實是不認識張元。只是前幾日曾聽阿布杜大師說過,張元、吳昊二人不僅在李元昊,甚至在李德明面前搶盡了他的風頭,所以阿布杜才會心灰意冷,又思歸故土之念。」
江逐流這話倒是半真半假,阿布杜確實和他提到過張元、吳昊之名字,只是當時江逐流完全沒有把張元、吳昊二人當成威脅,故此忽略了二人的名字,此時聽山遇惟亮再度提起張元、吳昊之名,江逐流始才想起當日阿布杜和他說過地話語。
山遇惟亮嘆服道:「看來宋朝果然是人才濟濟。張元、吳昊二人不過是落第舉子,來到興州既能展露出如此絢麗明亮的鋒芒,那些科舉中的的舉子又該如何厲害?江大人既然身為大宋朝廷宣德郎。自然是比張元、吳昊二人高明百倍才是!」
江逐流搖頭苦笑,「山遇將軍,江舟實在也是科舉不中的舉子,只因機緣巧合之下,才被皇上封為天子門生。所以要說江舟比張元、吳昊二人高明百倍,倒是未必。」
山遇惟亮低聲笑道:「江大人,這事情你若是欺瞞別人可以。又如何能哄騙了惟亮?江大人為惟亮出的幾個主意,俱都是招指要害的重要招數,即使張元和吳昊為元昊想主意來破解,也非是一月兩月之功啊!」
江逐流既然弄清楚大概情況,也無意再在張元、吳昊的問題上糾纏。既然江舟跟着張元遠在甘州,那麼這件事情就先放一放,等張元回興州城之後,江逐流再做打算。
「梆、梆、梆!」
夜涼如水,更夫打更的聲音亦是洪亮異常。幾乎傳遍了興州城的每個角落。
江逐流在房間內聽到打更聲,微笑着對山遇惟亮說道:「山遇將軍,夜深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們時刻保持聯繫,傳遞着甘州方向最新局勢變化。」
山遇惟亮站起來躬身對江逐流說道:「江大人,惟亮就不再打擾了。在興州城內,若是遇到什麼麻煩,直接派人到廂軍駐地便是。惟亮兄弟亦已經準備好,若是李元昊一意孤行,抑或是大肆消弱惟亮兄弟地權力,惟亮兄弟當會同時率領一隻強大的騎兵起兵,以反抗李元昊的一枝獨大。」
山遇惟亮披上斗篷,佝僂下身子,提着茶壺,打開方面,悄悄地離去。不明就裏地人看到山遇惟亮,亦會是認為山遇惟亮乃是飛仙樓派過來送茶的龜奴呢。
山遇惟亮走之後,江逐流關好房門,吹滅兩支粗若兒臂的牛油蠟燭,房間內頓時漆黑一片。江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