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區內,第一次在上午十點睜開眼睛的我,享受着不知道還能有幾天的特殊權利。
起床,在悶熱的天氣里,拎着阿大給我磁卡回到自己大床房沖了個澡,幾乎放飛自我的在整個2號樓四處亂竄。
但是,二樓我卻是始終都沒敢去,生怕撞着那死娘們,提前給自己作沒了。
「你怎麼那麼愛吃蘋果啊?」
這是我從房間走出來,剛好碰見去上班的芳姨時,她說的話。
她還很好奇的從我兜里把另外一個蘋果給拿走了,一點也見外。
恰好在此時,我們同頻走入工作區,在這個禁止談戀愛的區域內如同異類一般你儂我儂。
當然,人不能太嘚瑟,一嘚瑟就容易讓人煩,比如刀子,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望見了眼中釘肉中刺。
這不怪他。
楊陽說,最早在這個園區里,刀子才是阿大的左膀右臂,因為他足夠狠。
砍騾子腳掌的時候,就是這小子遞得刀。
後來阿勇來了,刀子只能退位讓賢,畢竟你沒人家那個本事,就是站不住那個位置。
楊陽說,刀子也找阿勇試過一把,阿勇沒慣着他,讓他拄了整整三個月拐。自此,刀子沒脾氣了,見着阿勇一定會說上一句『勇哥』。
再往後老豬來了,人家關係更近,阿大幾乎天天帶着,都不等刀子有任何反應,老豬在外邊從槍林彈雨中把阿大的命給搶了回來,這等於不光關係近,還立了大功。
刀子又認了,他從園區打手圈的老二一下變成了老四,就別提多鬧心了。
接下來是我。
我幾乎是用兩個月多一點時間就在園區里跨越了狗推到打手之間,完全不可能跨越的鴻溝,還站在了阿大身邊。
在刀子完全不知道我打過黑拳、給阿大出過主意、還在背地裏準備替阿大去死的情況下,幾乎每一天看我的眼神都在變,更何況,還見到了我和芳姨摸摸搜搜明着違反園區規定。
「你倆差不多了啊。」
「想通下水道能不能回屋?」
這話是老豬說的,不帶敵意,還在阿大、阿勇都沒來的情況下,明顯開着玩笑,甚至把聲音壓的很低。
我拿着蘋果一口一口啃着,笑笑沒說話。
刀子突然扔出來一句:「撿個婊子還當寶了。」
就這一句話,給剛剛坐下的芳姨說得『噌』一下就站了起來,指着他問道:「你他媽說什麼呢!」
刀子冷笑着回應:「我說你是婊子,婊子啊!」
芳姨起身就要往過沖,我隔空伸手阻止了她。
慢慢走到刀子身邊問了一句:「你什麼意思?」
這是開場白,在我們那兒,如果你碰到了『你瞅啥』這句話,未必能打得起來,可要是有人悄摸聲到你近前,問你一句『你什麼意思』,這就代表着真的要干你了。
刀子把雙手攤開看了看左右:「我說錯了麼?」
「你問問在這兒的每一個人,誰沒和她幹過?」
「老豬,你幹過沒?」
「那就是個破鞋!」
破鞋
可以說是最刺激女人的兩個字,哪怕明明是那麼回事,也沒有任何一個女的愛聽這倆字。
但,刀子的話還沒說完:「再說,老許,你咋這麼牛逼呢?」
「不知道園區不讓搞對象啊?」
「你一天天和她倆摳搜的,想幹啥?」
這要是在咱們國家,刀子說的每一句話都屬於耍流氓,裝地痞。
可這兒是園區!
在這兒,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阿大親手立下的規矩。
最重要的是,這些規矩我都違反了,還每天晃里晃當跟個沒事人一樣什麼都不干,最近唯一的工作竟然成了和小伙出去給人打掃衛生。
誰不眼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