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麼英雄史詩,全是小肚雞腸。
老喬說自己剛開始幹這一行的時候,損透了。
那時候老喬不在佤邦,在大其力。
我對這個地名不太熟悉,臉上有點發懵,老喬說道:「糯康啊,這小子沒成事兒的時候,唯一合法身份就是大其力的一個民兵隊長。」
別人我不太知道,糯康這個名字可太熟了,對於國內這些人來說,糯康幾乎和坤沙一樣,是毒梟的代名詞。
當然了,老喬活躍那時候還沒有糯康,他還是個穿兜襠布的孩子。
老喬當時就開始倒騰毒品了,可他損啊,從來都不自己運貨,每次都利用那些有車人家的出門時間,把貨放人家車上。老喬說,那時候環境就那樣,誰要是往遠處送點什麼東西,就會等着有車的人出門時候一起送過來,讓人家順道給捎過去。
頭幾次都挺順利的,可最後一回,老喬在那司機該回來的時間沒等到人後,第一個反應就是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他的反應十分正確,前腳剛離開,後腳整個村寨都讓坤沙給滅了。
這時候老喬還給我講了個有意思的事,那就是糯康最早也是坤沙的手下,後來坤沙被滅才自己挑了大梁,甚至還綁架過大包總家的親戚,從大包總那兒都弄走了幾百萬美子。
那是個生冷不忌的貨。
後來老喬開始了隨波逐流,去過木姐、到過老街,過着豪俠一般的人生。
我問他當年他怎麼活,也就是生活來源。
老喬撇嘴一笑,順着腰間把槍掏了出來,放在桌面上指着回應了一句:「你把這玩意兒頂誰腰上還不得弄出幾天的飯錢來?」
「碰上不給的,你就給他放倒自己拿唄。」
他還說糯康是個生冷不忌的貨呢我斜着眼皮挑了他一眼。
老喬在那年月,從不覺着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地方是屬於自己的,也不需要哪屬於自己,他的年紀對於四海為家這種事欣然接受,直到遇到了大包總。
怎麼說呢
老喬用一句話就形容了與大包總的相遇,他說『大包總沒錯過』。
老喬是讓大包總打服的。
他和大包總相遇是在八十年代,那正是老喬意氣風發的年代。
他夠狠,所以身邊人都怕他;
他也夠仗義,所以很快聚集了四五十號兄弟。
可他們幹的買賣,卻侵犯了當時很多人的利益,於是,慘遭圍剿。
只是,老喬沒服。
在圍剿中逃脫以後,和大包總隔着山罵街,他說要扒了大包總的皮,大包總卻說要滅了他全家。
倆人沿着山脈罵了幾乎一路,給大包總氣的用槍在山裏胡亂掃射。
結果,三天之後,老喬被大包總在自己家門口,生擒了。
他抄人家去了。
被擒後的老喬怒視着身後的所有人,大包總卻說:「沒有任何人出賣你,我能抓住你,就三點原因。」
「第一,我是兵,你是匪,你絕對不會和我正面對抗,只能找我弱點;」
「第二,你咽不下被圍剿這口氣,又不能拿我怎麼辦,沖我家人下手是最經濟實惠的選擇;」
「第三,我出身自昆馬新寨的頭人家庭,你來自草棚小戶卻始終流落江湖,這也註定了在你心裏就沒有正大光明,所以,我覺着你一定會對我的家裏人下手。」
老喬說,大包總不像是那種目光凌厲的天才,身上帶着一股傲氣;他宛如一個沒有過任何突出成績,但,始終一步一個腳印在增強的沉穩中年,從裏到外透着那麼一股子幹練。
我聽明白了,老喬想說的是大包總不是霍去病,剛出道就一鳴驚人;更像是曾國藩,喜歡穩紮穩打,扎硬寨打呆仗。
大包總沒放他,給他關起來了,可那年月的緬甸亂透了,老喬愣是從警察局裏跑了,戴着手銬子從二樓窗戶跳下,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