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穿着監察司的官服,一路來到樓底。
監察司的司樓外,小雨淅淅瀝瀝,雨中偶爾夾着一點雪花,但很少很少。
「大人。」
旁邊一位吏員迅速小跑過來,恭恭敬敬的給陳牧撐開一把雨傘。
陳牧神色平緩的邁步向前,走出監察司司樓,看了看天,道:「今年的冬天,比以往倒是暖和了些,正月初九的雨里,都不見多少雪花了。」
那吏員沒想到陳牧會和他一個小小門官搭話,一邊舉着傘緊跟在旁邊,一邊受寵若驚的道:「大人說的是,主要是去年大寒一場,按照歷來的天象,今年是要回暖的,何況去年年中的時候還大旱了一場,就算今年沒什麼雪,也肯定是個好年哩。」
好年
也許吧。
陳牧微微搖頭,起碼這個年,一開年就不是很好,要滿山野嶺的抓天屍門餘孽。
據情報中所知,天屍門餘孽在瑜郡暗中發展至少已經有近百年了,紫霧山一戰顯露出來的煉屍幾乎快成一隻軍隊了,足有上萬之多,雖然也被各宗人馬殺了個七零八落,但誰也不知道暗中是否還有,更不知道逃出去多少。
就是上萬多頭豬,差役抓十天也抓不完。
不過天屍門餘孽比起豬,抓雖然難抓了點,但找卻好找一些,畢竟無論什麼層次的煉屍,屍臭是始終掩蓋不住的,也有一些能專門捕捉屍臭的妖蟲,可以用來搜尋。
走出監察司。
一架紅頂的轎子不知何時落在外面等候。
除了雨雪天,陳牧平時很少坐轎子,或者說這個世界的大人物,基本都不是很喜歡坐轎子,主要是所有官吏無論大小基本都是有武藝在身,自行走路更便捷也更快一些,反倒是市井當中那些不通武藝但卻比較富裕的商戶,習慣乘轎出行。
當然也有一些比較喜歡排場的,要保持體面的,出行仍習慣坐轎,但終究是少數,因此在這個世界的城中,轎子屬於是比較少見的東西。
看了看殷勤的吏員,以及幾個低着頭的轎夫,陳牧平時也不坐轎子,但此時忽然心中微動,眼眸中微光一閃,卻是邁步上了轎子。
「起。」
幾個轎夫都是練過功夫的武夫,頂着冰涼涼的冬雨也絲毫不覺寒冷,此時各自一用力,便四平八穩的將轎子抬起,然後往前走去。
冰涼的雨水淅淅瀝瀝的落下,都落在傘狀的轎頂之上,沿着轎子的邊緣滴滴落下。
遠處。
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出現在雨中,遠遠看着轎子消失在街巷,一時搖頭:
「這小子」
老人正是餘九江,他雖然站立在雨中,但一身漁翁的裝束,戴着斗笠,雨水沿着斗笠滴滴落下,沿着蓑衣滾滾落下,速度卻非常的緩慢,仿佛不是一粒粒的雨滴,而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寶石,放慢了速度,沿着他的身體滾落。
餘九江繼續往前走去。
身邊的雨水漸漸的散開,互相折射之中,讓他整個人影慢慢消失,漸漸的似要完全隱沒在雨水之中,再也看不清身形。
可就在這個時候。
叮。
一聲清脆的珠玉之聲響起,緊接着連綿成一片。
就見餘九江那即將隱沒在雨中的身形,忽然停頓住了,而他身邊那些落向地面的雨滴,竟不知何時一個個凝結成冰,落地之後皆化作一粒粒的冰珠,咕嚕嚕的滾開。
「余老執事請留步。」
只見前方的雨中,一個玄袍人影悄然出現,背着一個竹簍,笑呵呵的看向餘九江,道:「在下程厚華,玄機閣第六十三代弟子,還請余老爺子賞個光,去那邊的小樓上共飲一杯如何,正好也不用咱們各費力氣」
無聲息間。
方圓數丈之內,墜落的雨點霎時間定格在空中,緊接着一滴皆一滴的匯聚流淌,化作一道道水流交匯,環繞餘九江自身流轉。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