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能講得太透。還有通玄界那樣的神異之地,凡人若不親臨,也是難以想像,自然也要改上一改。
種種顧忌加上來,也虧他還能說得條理通順,前後照應。
照他的話說,便是八歲之時,拜血散人為師,奉師命上連霞山修一門道術。中間林林總總,便是**年過去,直至最近,要去拜會陰散人這位師叔,才有機會下山,與親人見面云云。
其中艱險苦難,還有自己所做的不堪之事,都被他以春秋筆法刪節不述,如此做法,除了維護臉面之外,便是為了避免所謂「以情惑人」的大忌,但如此的感覺卻也是複雜得很。
他這樣講下來,不過是花了一炷香的工夫,九年時日,轉瞬流過,其中轉折低回之處,又怎能使人盡知?
李珣的聰明便在他將山上歲月,一筆帶過,卻是濃墨渲染在山道上被老太妃救起,卻掩面而逃的情形。
這事情乃是李信等人已經知道的,前後聯想,又有事實左證,其情其景,雖不說而自明,比起那哭天抹淚,討人同情的法子,卻是要強過太多。
一席話下來,李信已是瞿然動容,待李珣將小時舊事,擇一二細節說出,並絲毫不差的時候,李信已經長嘆着抓緊了李珣的臂膀:「珣兒!你果然是珣兒!」
這時候該哭了吧……李珣本來是想擠出幾滴眼淚來的,卻忽然現,這種舉動,在這種情形,似乎有些困難。
「真的是大哥嗎?」
李琮用感嘆的語氣說這句話,也是頗為感人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使李珣可以暫時拋卻哭不出來的尷尬,用一個兄長的態度和口吻轉移注意:「琮弟也長這麼大了……」
上天註定了這父子三人的親情流露不能持續太長時間,外面一聲梆子響,是打更的餘音透過園子,傳到了這裏,便如一個約定好的信號,三人在這聲響中,各自穩定了情緒,從他們並不太擅長的領域中脫身出來。
六目交投,別是一番滋味——兒你真是好狠的心,老太妃這幾年念你念得好苦,你若有空閒,也應該去探望她老人家才是。還有你母親,也不要忘記了。」
李信不輕不重地說完這句話,又得了李珣的響應之後,他話鋒忽地一轉:「你這次下山來,還要回去嗎?」
李珣一怔,也只是一怔的工夫,小軒內的空氣猛地一沉,壓在身上,竟有了幾分凝滯,這壓力迫得他當即開口:「孩兒這次下山,卻是奉師命……」
他一邊說些沒什麼重點的虛話,一邊偷偷打量着父親、兄弟的神情。李信還是那種沉穩不驚的模樣,但李琮眼中,卻是光芒閃動,心中似有計較。
李珣不知兄弟心中是怎樣的想法,便是他自己心中如何,似乎也有些弄不明白。
因此,他只能含糊其辭地道:「在山下,孩兒聽的是師父、師叔的指示,回不回山,也要看兩位長輩的計劃如何日,想必是不會回去的。正好孩兒也能向諸親慈盡孝……」
等他說到「近日不回去」這字眼的時候,他分明看到,李琮眼神中,流泄出的絲絲戒備與疏離的神情,即使這神情僅僅一閃而逝。
接下來的,便不再是親情脈脈,兄友弟恭之類的話題了,李信開始詢問關於兩位散人的情報。
李珣不想讓自己的親人有什麼不自量力的愚蠢行為,然而,在兩散人的眼皮底下,他也不能太過直白。
略一計較,他便根據自己的經驗,還有在山上聽到的種種傳聞,以一種可以讓正常人接受的方式,描述兩位散人的性格和平日的行徑。
當然采」的那部分,是一定要抹去的,時間問題也要合理些,而對一些敏感的,不能說得太明白的部分,他仍是師春秋之法,想來父親兄弟都是聰明人,那所謂一字寓褒貶的妙處,也應當明白才是。
這一說,比講自己的經歷還要多費了些時間,而李信也在其中經常插話打斷,問些問題,這樣便使時間拖得更長。
正當李珣重點強調兩散人的危險性時,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