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辛念來到老太妃榻前,剛喊了一句就被她扯過去,只聽老人哭叫道:「好孩子,如今府里也沒個主事的人,你去,你去宮裏替我見皇上,就說我是眼看着入土的人了,偏偏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兒子去得早。如今別的也不敢求他,只求他讓我孫子回來,好歹我死了,有個披麻戴孝的,嗚嗚嗚」
「太妃娘娘,王爺沒事」
辛念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老太妃啐了一口,聽她哭罵道:「都打量着瞞我,從前我怕給你添煩難,也假裝不知道,結果這麼多天長亭還沒回來,你們還要瞞我到什麼時候?這不是出了天大的事,他怎麼就能連個人影都不見?你別哄我,趁早老實告訴我,那孩子被弄到哪裏去了?到底說他犯了什麼事?」
「太妃娘娘」
「快說,你敢有一句隱瞞,我就碰死在你面前。」
老太妃到底是宮斗亞軍,此時執拗起來,那股威風着實驚人。
辛念正為難,就聽身旁孫嬤嬤嘆了口氣,輕聲道:「姨娘,您就實說了吧,眼看着也瞞不過去。」
「你說,我是宮裏出來的,這輩子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沒見過?你就說出來,好歹叫我這心裏有個底。長亭他如今到底是死是活?你給我說。」
「活着活着,只是妾身不敢瞞老祖宗,確實有人構陷王爺,如今王爺身陷囹圄,但是皇上不許人探望,妾身想着,這也是一種保護」
辛念不等說完,就聽老太妃叫了一聲,險些背過氣去,連忙搶上前又是捶背又是揉心口,趁着其他人還沒過來,飛快在老太妃耳邊說了一句:「稍後妾身有下情回稟,老祖宗不必擔憂。」
開玩笑,雖然不知道顧長亭和皇帝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但這一切都是顧長亭自己佈置的,只能說如今種種,也是他早有預料,總能等到撥雲見日的那一天,但如果老太妃真因為此事有個三長兩短,辛念如何同夫君交代。
老太妃眼中精光一閃而過,這時陳嬤嬤孫嬤嬤也都趕上前來,只見老人家揮手道:「不必忙活,我還沒死呢。你們且不必一驚一乍得嚎喪。讓長亭媳婦陪我坐一會兒」
說完看向辛念,沉聲道:「你把這些日子的經過好好說給我聽,我竟不知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然但凡我能去皇宮求情,說不定長亭早就回家了。」
辛念無奈道:「老祖宗,王爺如今是謀逆之罪,聽說還有買賣官職,收受巨額賄賂,奪人財產田地等其他十項大罪,這哪裏是您去皇宮求情就能行的?更別提皇上如今身上也不好,這兩天聽說才康復了些,我估摸着就快提審王爺了,這明擺着都是女干人構陷,只要皇上能容王爺分辯,定能還他清白,老祖宗切莫擔心。」
說完見屋裏沒人了,這才湊在老太妃耳邊悄聲道:「一切都是長亭自己安排,此中必有深意。老祖宗且放寬心,等待將來。妾身不敢謊言欺瞞,否則天打雷」
劈字尚未出口,就被老太妃伸手捂住嘴巴,聽她輕聲道:「好,我知道了。」
辛念點頭,接着又勸道:「老祖宗,您得保重自己,別為此事悲傷過度,壞了身子,那將來王爺即便回府,豈不是什麼都晚了?您一定要愛惜身體啊。皇上對王爺何等器重?豈能輕易相信這明擺着就是構陷的謀逆之罪?只等皇上身子好了,咱們定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如此直安慰到晚飯時分,辛念服侍着老太妃用了飯,卻見她只用了半碗稀粥,因心下暗贊道:到底是老祖宗,我還擔心她放心之下露餡兒,如今誰敢說她不是傷心欲絕呢?是了,抑或是老人家對我的話半信半疑,那便是實打實的擔憂了。
因為壽寧宮這一鬧,府中原本就低沉的氣氛又頹靡了不
少。下人們一個個無精打采,更有那聰明的,已經開始為自己找出路了。
這些辛念倒也不理會,服侍老太妃睡下後,她才返回住處,因如今在府中主事,所以早已搬回後院。
走在路上,只見天色陰沉,連星星都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