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團長,不談這個了,走,咱們聽戲去。
後院戲鑼響了。
戲鑼一響,就像給所有人都傳出了一個信號,大家都開始往後院走,此刻,袁福珍也從給許朝陽引路的姿態走到了何應勤身邊,順勢,引領着所有人走向了後院。
後院,桌椅已經擺好,熱茶也已經準備就緒,主家袁福珍將何應勤奉到了上座,自己在左手邊作陪,右手是特意從天津領兒子趕過來的張震方,三人坐在最當中,聽眼下京城內最紅的馬連良唱《空城計》。
這叫場面人,拿何應勤比諸葛亮,是典型的溜須拍馬,這要是一上來你就來一出《四進士》,講明朝嘉靖年間毛朋、田倫、顧讀、劉題哥是個進京求學,拜在了海瑞門下,要學海瑞為官清廉、為民請命
那何應勤得起身就走,這是罵誰呢?弄不好,從今往後你們袁家在北平都吃不着半碗乾飯,沒準,命都得搭里。
許朝陽是聽不懂京劇了,卻在戲曲『咿咿呀呀』聲起時,於全場人都開始搖頭晃腦那一刻,看見王天浩也在輕聲哼唱着
「你能整明白啊?」許朝陽在長廊之下湊了過去,站在王天浩身邊問了一句,此刻才看到,王天浩手裏還拎着一個如同清朝奏章一樣的本子。
「團長,今兒都是好戲,給,這是戲單子,上邊除了馬老闆的《空城計》外,還有梅老闆的《抗金兵》,眼下他們倆的戲,在北平那是一票難求啊!」
「咱們可是剛從喜峰口打完鬼子回來,我聽見這個,能不激動麼?」
袁福珍是會做人的,再加上台上的眾位角兒就和同場競技一樣,全都卯着唱,沒多一會兒,整個後院就開始四處響起了叫『好』聲。
可許朝陽此刻腦子裏只有袁福珍的詢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太能理解了。
「團長,你不樂意聽戲啊?」
許朝陽沒有回答,笑着用腳踩上了長廊上的條凳,將手搭在了王天浩的肩頭沒有說話。
其實,他想要的,袁家都能給。
他不是想要劉將軍步槍嘛?
那袁家立馬能在平津、乃至淞滬招來真正的洋專家,還有足夠的資金將這個項目迅速推進;
他不是想要大沽船廠嘛?
他不是想要更多更先進的武器嗎?
這些,你以一個團長的身份都沒辦法解決,可袁家,卻能和那些國際上的軍火商接洽,從而達到你的目的。
但,這真的是交換嗎?
不是。
袁福珍是想在鬆散的袁氏戰車上綁一桿槍,拳頭硬才有資格講道理的世界,早就告訴了所有人,這才是最有效的交際手段,而許朝陽,就是那桿槍。
這也是何應勤寧願給他上馬金下馬銀,也要將許朝陽掌握在手裏的原因。
啪!
正在琢磨這一切的許朝陽聽到了手底下人拔直身體的聲音,扭頭看過去時,正瞧見何應勤走過來。
「何長官,您不聽戲啦。」許朝陽隨口問了一句。
何應勤站在廊下,壞笑着說道:「正事要緊。」
「正事?」許朝陽沒聽懂,今天的正事不就是聽戲麼?
此刻,何應勤卻說了一句:「和袁小姐聊的怎麼樣?」
他關注這個事幹嘛?
許朝陽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切舉動竟然全在何應勤眼中。
「我」許朝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何應勤擺了擺手:「年輕人嘛,我理解,再說,今天本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不是為了平津的穩定麼?」
「這是一件事。」
艹!
許朝陽被何應勤這麼一點,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眼下袁府都是平津的達官顯貴帶着子女前來,原來這就是民國時期的相親現場!
他們是奔着袁府的勢力與遺產來的,可誰又能想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