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澤,該起床了。」黑暗中,一道略帶嘶啞的男聲響起。
睡眼惺忪的周澤在床上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又不上班,起那麼早幹嘛」
周澤其實睡得並不沉。
曾經作為一個標準的新生代社畜,他早已習慣了起早貪黑的生活。
即便是在休息日,也得隨時提防着來自同事的電話。
在那段愁苦的日子裏,周澤總是平等地怨恨着身邊每一個人,特別是那些還能每天都賴床的幸運兒。
穿越前他也想當幸運兒。
至於現在嘛
就在周澤的意識即將再次墜入黑暗之際,房間裏突然響起了一陣細微而清晰的咀嚼聲。
那聲音像是有人在慢條斯理地品嘗着什麼美味,先是輕微的啃咬聲,然後是細細的咀嚼,最後是滿足的吮吸。在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格外刺耳,卻又莫名地勾起人的食慾。
「吵死了!老楊你能不能小點聲啊!?」被吵得心煩意亂的周澤怒喝着。
咀嚼聲戛然而止,半晌,才聽見老楊乾巴巴地回應道。
「哦」
但與此同時,腹中傳來的飢餓感卻也讓周澤無心再睡。
無奈之下,他只能伸手摸索着按下床頭的開關。
灰白色的天花板上,一盞昏黃的日光燈閃爍不定,發出微弱的嗡鳴聲。
周澤躺在硬邦邦的床上,盯着那道忽明忽暗的光芒,感受着這具尚未完全熟悉的身體裏流淌的血液。
逼仄的房間中,只有一張單人床,一台小木桌,一根塑料板凳,以及房門旁被隔出的一個狹小盥洗室。
「老楊,幾點了?」
周澤打着哈欠翻身下床,慢吞吞地走向盥洗室。
「你睡迷糊了吧?我怎麼知道?」老楊含糊不清地回答。
聞言,周澤腳下一頓,撓撓頭自言自語:「也對,鬼知道幾點了」
周澤在穿越後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大型軍事基地,處於一個叫做「異常收容所」的神秘組織控制之下。
而他作為組織中的d級人員,唯一的工作就是「自願」參加一系列實驗。
當然,相比起實驗操作員,所謂的d級人員倒更像是實驗用的小白鼠。
小白鼠的待遇能好到哪去?
這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間裏連個窗戶都沒有,晝夜難辨,就更別說具體時間了。
周澤走進盥洗室,打開水龍頭。
嘩啦啦的水聲中,他隱約聽到老楊又開始美美地享用起了自己的早餐。
他抬頭看向鏡子,鏡中站着一個秀氣青年,微微上揚的眼角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
周澤穿越至今已經快半個月了,但每次看到這張陌生的面孔還是讓他有些恍惚。
莫名其妙的穿越,再莫名其妙成為小白鼠,被迫進行着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實驗,這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宛若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不過有一個相處還算融洽的室友,也稱得上不幸中的萬幸了。
周澤從房門口的置物台上取出盛滿食物餐盤,坐在木桌前的小凳子上,取出塑料筷子。
餐盤中的食物雖然已經涼透了,但不得不承認作為早餐而言這頓飯異常豐盛。
白粥、青菜、饅頭、油條、荷包蛋、奶油焗烤龍蝦,應有盡有。
這時,背對着周澤的老楊再次發出「滋溜滋溜」的進食聲。
「老楊,你吃啥呢,吃這麼香?」周澤夾菜的筷子微微一頓,好奇詢問着。
天花板上的燈泡忽明忽暗,昏暗的光線下,老楊緩緩轉過頭。
他的雙目赤紅,佈滿血絲,嘴邊沾着一些猩紅的粘稠物體。
在忽閃的燈光下,那物體泛着一種不祥的光澤,像是剛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某種濃稠的果醬,緩緩從他的嘴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