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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寶善立刻明白了:皇帝的體質特殊,陽氣躁動,偏又是虛不受補,每每宮闈之中大加勞動,總會鬧病——數年來已經屢見不鮮了——不用問,這一次一定還是這樣。
他想了想,口中說道,「以卑職看來,龍體本源並未虧傷,只是陽氣獨升,若能陰陽調和,於聖上大有裨益。」
「怎麼叫能夠陰陽調和?現在難道不是嗎?」
薛寶善口中說道,「調和陰陽,以《黃帝內經》……」
「行了!」載垣攔住了他,「別說這些閒白兒,我問你,到底怎麼個調理法?」
跟這樣的粗人說話,着實讓人惱火。薛寶善暗中腹誹不絕,只好撿他能夠聽得懂的說,「就是說,帝妃歡好,當選在夏季陽氣上升之時,固然是最好,旁的時分,不如以節勞為主。」
這樣口頭的陳訴,亦好像是在寫脈案,盡些醫書上的文字,叫人聽了似懂非懂,覺得吃力。載垣左右看看,竟似乎聽不大明白似的。
柏葰轉頭問薛福成,「增益老弟,你認為呢?」
薛福成在太醫院做得久了,深知花花轎子人抬人的道理,當下說道,「卑職以為,院使所言,已將皇上龍體脈案說得極為精準,卑職所能貢獻,不過一愚之得。如今幸喜皇上頗能納食,所謂補不如食補』,雖是人人皆知的常談,實有至理。如今時序入夏,陽氣上升,於聖體略有妨礙,只要憂煩不增、胃口不倒,過了苦夏,一到秋涼,定有大大的起
「那,聽見了嗎?薛福成的話才有點意思。」載垣說道,「那,你說怎麼個飲食調補呢?」
薛福成暗暗叫苦,載垣說來無事,薛寶善自來胸襟狹小,這不是給自己招災嗎?口中胡的說道,「嗯,太醫院多有成都是參酌數百年來的驗方,精選上等材所制,服用之下,必有神效。」
「都有什麼啊?」這一次是奕答話了。
「是,成有參茸衛生丸,有病服之除疴去恙,無病服之,壯體延年。有補天壽世之功;還有青蛾丸,主治男子腰酸腿軟,步履艱難,此溫補下元,上升津液,興陽固本,養血滋yin。多用能使發白再黑,齒落更生,駐顏壯精神,故名青蛾丸。」
「有這樣的咸豐二年的時候為什麼不進獻?」
「是,回王爺的話,其時皇上青un年少,若是服用此無益有害,故而臣等未敢進呈。」
「這是補,食補之法哩?」
「卑職以為,當以烏雌酉羹每日進獻為好(就是烏ji羹湯,不過宮中叫法更加講究而已)。配以青精飯(這是一種事先拿杜鵑花科的灌木南燭枝葉,搗碎成汁,浸泡米粒,上鍋蒸熟之後,米飯成青故名。據說這種米飯有滋補養氣的效果)服用,滋補之效更好。」
「也好。」奕點點頭,他和載垣都是掛着內務府大臣的名頭的,份內管着御膳房,當下對載垣說道,「等一會兒你下去,吩咐御膳房,以此兩種羹飯進獻,增益老兄,可還有什麼嗎?」
薛福成想了想,口中答說,「皇上天怕熱,而苦夏之季,以鴨、鵝之屬寒,多食無妨,而且有滋yin健脾之效,不如多多呈上一些,容皇上享用。」
「不會太油膩嗎?」
薛福成輕笑搖頭,「不會的,鴨鵝之皆為精細類,雖表面上有一層油脂,也不礙的。」
「那好吧,只要服用之下,皇上的龍體大見起我保你們換頂戴——下去吧。」
用過午飯,許庚身已經把廷寄的文稿寫完呈遞上來,眾人傳看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了,就準備遞牌子請起。曾國藩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後年就是皇上三十整壽了吧?」
「啊!」一句話給眾人也提了醒,是呢!皇帝到了而立之年了!逢上這樣的整壽之期,按照本朝的規矩,都是要大肆而熱烈的慶祝一番的。種種鋪張揚厲之法,不一而足,各省進奉貢品、各地特產,蒙古王公,甚至在京的駐華各國公使,也都有隨班祝暇——雖然還有近三年的時光,但是從今天起,也該持起來了。
翁心存在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