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對於郝風樓的所謂『處置』,以她的眼界,分不清好壞。
大明朝完了。
而作為一個新的統治者,郝風樓突然意識到這個老大帝國真正的癥結所在。
這群統治者們,其實未必不曾有過菩薩心腸,也並非是消極守舊,其實他們的眼睛從一開始就局限了思想。
世界這麼大,他們竟沒有到處去看看,永遠都呆在這巴掌大的紫禁城,被那四書五經反覆洗腦,四書五經固然都有道理,可是這種形而上學的知識,用着老祖宗兩千年前的理論,拿來檢驗和治理他們的帝國,這未免有些可笑。
所謂的精神延續,豈是簡簡單單的一招鮮!這個世界,每日都在變,而唯獨不變的,卻依舊還是所謂的祖宗之法,聖人經典。
徐太后永遠不會知道世界有多廣大,也不會知道諒山布匹與其他布匹的區別,製造工藝幾何,價值幾何,她或許知道的,只是女德而已。
郝風樓心裏搖頭,有些事遲早要變,今日不變,十年、百年、三百年之後,即便你還在固步自封,也會有堅船利炮到了你的口岸,用最野蠻的方式來迫使你改變,這個老大帝國已經在這最肥沃的土地上屹立了太久太久,已經漸漸麻痹,漸漸剛愎自用,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某種程度上,就已經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轉眼之間。
就已過了冬日。
勝利者們入京了。
郝政抵達了金陵,隨即,父子相見。
闊別已久。
父子只是微微一笑,不過得知了一個新的消息之後,郝風樓笑得就不太開心了。
自己的爹給自己添了一個弟弟。
偏偏這個弟弟不是自己的娘生的。
這種事,郝風樓其實早知不可避免,可是為此卻還是抱有了警惕,他沒有表露出來,郝政卻能看出郝風樓的心思。
他只是拍拍郝風樓的肩道:「你的威望比朕還要高。
」郝風樓忙道:「兒臣不敢。
」郝政搖頭道:「你我父子,莫非要形同陌路麼?你不是李建成。
而為父也絕不可能是李淵,你放心,為父知道該怎麼處置的。
」郝風樓心裏微微嘆息,不由笑了:「古來多少爭權奪利的事足以給今日借鑑。
父皇,其實今日已經不同往日了,或許在這金陵的臣民眼裏,天下不過是換了個新主,可是兒臣卻知道,我們所經歷的,乃是千年未有的變局,父皇既已定鼎天下,可是兒臣卻願意去北平。
兒臣不只是想去那裏看看,更希望藉此鞏固我大新的北疆。
」郝政笑了笑道:「去吧,現在再無人可以拘束你了。
」郝風樓要從暖閣中告辭。
郝政卻突然叫住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郝風樓……」「父皇有何吩咐?」郝政道:「請你務必相信,在為父心裏,這世上最珍貴的只有你。
為父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你。
我們是一家人。
」「嗯。
」郝風樓點了點頭,道:「父皇說的是。
」他走了出來。
暖閣外艷陽高照,而郝風樓卻沒有閒心去感受這艷陽之下的人生,他還有許多事要做,天下之大,他是該去見識見識了。
………………………………………………………………………………………………………………………………………………………………………………………………………………………………………………………………北地的聖法推行了數年,漸漸有了成效。
幾年之後,郝風樓回到了京師,而此時,京師已經遷至諒山,這裏才是帝國的中心。
最新的消息,從新明洲那兒傳來了消息,朱氏在那兒對土人的戰爭獲得了大捷,並且奪取了內陸廣褒的土地,朱橚上書,稟告了這一場大捷。
如今的朱家,已經開始在那片大陸繁衍,過去的仇恨或許還是有的,可是這些人卻已成了大新朝最賣力的開拓者。
那裏人煙稀少,雖然大量的宗室帶去了數十萬的人口,可是並不能衍生出較全的工坊業,因而那裏主要還是以耕地和放牧為主,他們急需要外部的支援,是絕不肯孤立於世界之外的,因而他們需要向諒山的商賈兜售他們的農產品,出賣他們的羊毛,同時也需要交換大量的鐵器、紡織品、瓷器,乃至於種種諒山所出現的稀罕事物,以維持他們對土人的絕對優勢。
朱橚已連續三年抵達過諒山前來拜謁郝政,他很快就適應了這個新的角色。
識時務者為俊傑,而朱橚本就是個很識時務的人。
而變革所帶來的改變,已經深深地植入了這塊古老的土地,這裏依舊會有較為封閉的地方,可是重商主義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