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一起,本來一臉玩味神色看着梨飛白的彼岸,忽然神色一鼎,凝神細細傾聽起來,那神情,竟然有說不出的莊重。
不單是他,滿院子鬧騰的鬼魅,也在聽見簫聲的那一剎那紛紛呆滯,鬼瞳甚至像是受到驚嚇一般,渾身顫抖不止,終於因為情緒起伏太大,牽引到滿身骨骼上開出的血紅花兒,在那些花兒開得最艷麗的那一剎那,一列白燦燦的骨架兒就那麼生生爆體四散……如果他有情緒的話。
彼岸本未對他下狠手,但他終究還是死在曼珠沙華之下。
「敢問……來人可是可是墨家噬魂簫?」木華青像是忽然間恢復了所有的生氣,臉上溢滿歡喜,暗中凝聚鬥氣,朝着虛空之中,大聲問道。
一時間,漫天之間滿滿飄蕩着木華青的聲音,一陣一陣的連綿不絕,只是那簫聲,依舊不緊不慢不高不低的嗚咽着,聽着叫人十分煩躁。
梨飛白皺了皺眉,卻發現木府中的人臉上幾乎都洋溢着喜色,不禁好奇的看了一眼彼岸。
彼岸凝眉靜聽了一會,臉色頓時變了變,一直以來的痞色消失無蹤,忍了忍,朝着手下一乾的妖人揮了揮手,霸氣側漏的低喝一聲:「走。」
那群招搖過市的妖人,似乎早準備好撤退一般,彼岸話音剛落,便一眨眼的消失無蹤,就連彼岸,也頭也不回的就要離開,顯得十分的憋屈。
「誒……」梨飛白朝他追了兩步,忍了忍卻沒說出一句話來。雖然心中十分莫名其妙,但是硬要留下人家似乎說不過去,難不成真要去給他暖床?
「那個妹子……晚點我來找你……」彼岸又恢復了他一貫的痞色,朝着梨飛白曖昧的眨了眨眼睛,說話聲音很輕,輕到像是夫妻之間的枕邊話。「不要想我哦……」
梨飛白嘴角又抽了抽。終於見到一個比自己還要自戀的人了,還是一個男人,真不容易。
「誰要想你了?我是想問你怎麼救我娘……」
「這個……」彼岸猶豫了一下,但是聽見耳邊的簫聲越來越近了,這才曖昧一笑,說:「一會會有人來收拾爛攤子的,走了哦!」
話音未落,那個緋色的身影,便如同一道秋風一般的眨眼消失無蹤,還連一片樹葉子都沒刮起來……
「誒……」梨飛白愣了愣,終於發現自己根本尋不到暴走的方向了。那個變態一般的人,倒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不但是彼岸的一眾妖人,那一院子的鬼魅在鬼瞳爆體之後,只是微微愣了那麼一會,竟然也在剎那之間,化作一片漫天的黑色霧霾消散而去。
眨眼之間,木府祠堂之前,燈火輝煌下的一干人個個神色喜悅,若不是地面青石板上隨處可見的森森白骨,木府倒像是在辦什麼喜事。
梨飛白還想着留下彼岸救母親清漪的時候,虛空之中,悠悠飄落兩道黑影,簫聲也悠悠傳來,越來越近。
被簫聲吸引,梨飛白忍不住將目光定格過去。藏藍色的斗篷之間,隱隱露出一管洞簫,銀白色的簫身,在月光下顯得更加清冷幽魅。
待到藏藍色的斗篷御着晚風飄過身側的時候,梨飛白分明看見那斗篷之中一雙蔚藍的眸子,深邃得如同是一汪看不透的泉。那眼神之中,一片淒涼的殤。下意識,梨飛白心中一疼。
若是真有前世今生,你我之間,誰欠誰?還不盡前世欠下的債,應不盡今世難逃的劫。
藏藍斗篷飄落到青石板地面,木華青遠遠的迎了上去:「想必閣下便是墨家少主了,多虧您及時趕到,否則我木府在劫難逃……」
面對木華青刻意的討好,藏藍斗篷卻不做任何的回應,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悠悠的收了洞簫,深藍色的斗篷,像是一處看不透的黑洞,即便周遭火光再怎麼的輝煌,也照不透他斗篷下的一絲顏色。
木華青臉上多了幾分尷尬,面對解圍者如此淡漠,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素來刁蠻任性的木流音,眼見父親受到如此冷漠,頓時氣不打一出來,不管不顧的沖向前去:「喂,我父親和你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