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姐兒親自擰了帕子，為姚成洗臉。姚成享受着在諸葛汐那裏永遠也享受不到的溫柔，笑得合不攏嘴兒。洗完臉和手，蕙姐兒又拿來剪刀替姚成剪了指甲，從記事開始，她就經常為父親做這些事了。起先她笨笨的，總弄傷父親，父親從不惱怒，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直到有一回父親喝

    溫氏、青果、楊梅向姚成見了禮，隨即照着蕙姐兒的吩咐打來溫水沏來好茶。

    「《詩經》念了一本，最近在看《莊子》，剛讀了一些《逍遙遊》，不甚理解它的精髓，也就是走馬觀花，胡亂充了一身文氣罷了。」蕙姐兒說完，姚成再次哈哈大笑，蕙姐兒開心地拉着父親入內，吩咐丫鬟們道，「青果姐姐，打水來！楊梅姐姐，沏壺茶！」

    「和父親說說，你這段日子又讀了哪些書？《詩經》可念完了？」姚成揉着她秀髮，寵溺地問。

    蕙姐兒滿臉笑意，純真客人：「挺好的，但凡妹妹有的我也有。」

    「你母親待你……好不好？」姚成遲疑着問。

    「有的有的，我每天吃老多了，不信您待會兒問溫媽媽。」

    因是早產，蕙姐兒與湲姐兒一樣，身子不若常人硬朗。

    「哈哈……」姚成仰頭大笑，越發喜歡這個看似羸弱古板，卻時不時能來點兒小幽默的女兒，「我不在的這些天，你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吃飯？可曾生過病？」

    「噗嗤——」蕙姐兒笑出了聲，抬頭，將淚意逼回眼角，笑着看向慈父，「什麼『姚大才女』？父親是想往我臉上貼金呢，還是想往自己臉上貼金？」

    姚成穩穩地接住撲進自己懷裏的大女兒，摸着她柔軟的髮絲，滿眼寵溺道：「我們姚大才女，想做女狀元了？」

    蕙姐兒聽聞這聲，眼睛暮然一亮，朝着門口奔了過去：「父親！」

    「姐兒將來是要考女狀元的！」溫氏疊好衣服，附和了一句，話音剛落，一道爽朗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自門外響起，「誰要做女狀元啦？」

    溫氏看向年僅八歲就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蕙姐兒，心中暗嘆，此等容貌，再過三、五年怕是要與年輕時的王妃相提並論了，偏她又千般聰穎、萬般玲瓏，旁人思一分，她硬要想三分，自是較尋常女兒家敏感許多。

    「紙皮？」蕙姐兒破涕為笑，「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縱然是紙皮，卻也非金箔可比。」

    三人將蕙姐兒的物件兒分門別類放好，別看蕙姐兒箱子沉，實則沒多少值錢東西，大半是各式各類的典故書籍，楊梅將書放在書架上，笑着打趣道：「蓉姑娘一盒盒的全是金銀首飾，咱們姑娘一箱箱的都是紙皮！」

    老太太，也就是曾經的姚大夫人，身子每況愈下，也不知還有幾年活頭。可憐蕙姐兒生時即喪母，又是庶出，自幼養在老太太膝下，如老太太的命根子一般，蕙姐兒是那重情之人，自然待老太太非比尋常。這回來王府小住，暗地裏不知掉了多少淚，就是捨不得老太太。青果不再言辭，並溫氏與楊梅進入了東廂。

    話未說完，胳膊一痛，卻是楊梅不着痕跡地擰了她一把，她倒吸一口涼氣，怒眼瞪向楊梅，楊梅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並看了蕙姐兒一眼，青果順勢望去，就見蕙姐兒已經在悄悄淌淚了。

    青果哼了哼，不服氣地說道：「姑娘就是這和軟的性子才整日被那起子拜高踩低的人欺負，依奴婢看，早該稟了老太太……噝！」

    蕙姐兒探出另一隻未被溫氏握住的手，拍了拍青果的胳膊，輕輕地道：「好歹是妹妹的乳母，也算我長輩，你年紀輕輕的與她置氣，何苦來？」

    青果瞪着遠去的方向，啐了一口：「狗仗人勢的東西！」

    待到她消失不見，溫氏擰起一個半重不重的首飾盒，並握住蕙姐兒冰涼的小手，對青果和楊梅說道：「把東西搬進來吧，咱們住東廂。」

    「哎！慢點兒慢點兒！這是蓉姐兒的箱子，誰若是不細緻些弄壞了，當心我揭了你的皮！」何氏指揮着一群粗使僕婦，將幾個精美的箱籠搬入清雅院正房，待到這邊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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