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鄉間田壟,耳邊環繞着蟲鳴,抬頭便是閃爍的星辰,不遠處的村子已經亮起了燈光。
不過,看起來亮燈的屋子大概只有一半,年輕人都搬到城市去了,郊區村子裏的人越來越少。
「你小時候,村里人還很多嗎?」天海誠問走在前面的淺川詩雨。
淺川詩雨邊走邊說:「是啊,那時候村里還有個幼稚園,現在已經變成老年人活動中心了。」
「老齡化真嚴重。」天海誠道。
「嗯」淺川詩雨看着不遠處村莊的燈光,說道,「等這一代老人離開之後,村子就沒了吧」
「你可以經常回來住住。」天海誠道。
「那當然,我爺爺奶奶還年輕呢。」淺川詩雨笑着道。
「你呢?」淺川詩雨回身看向黑崎花咲,說道,「你爺爺奶奶是做什麼的?」
「我沒見過爺爺奶奶。」黑崎花咲說道。
「誒抱歉」淺川詩雨轉回去,沒有接着說了。
不過黑崎花咲接着講道:「爺爺年輕的時候參加了東大紛爭。」
「就是六十年代佔領東京大學的那次嗎?」淺川詩雨驚訝道。
「嗯哼。」黑崎花咲點點頭。
天海誠回憶了下自己的歷史知識,說道:「東大鬥爭全校共斗會議,聽起來就熱血沸騰。」
「可能吧,我只知道爺爺當年就是法學部的一年級生,聽說米軍長期給日本的大學提供資金研究病菌,剛好又碰上學校無理處分抗議的學生,就加入那個什麼會了。」黑崎花咲講述道。
「整個事情好像持續了一年。」天海誠說道。
「嗯。」黑崎花咲說道,「不過我爺爺中途就被逮捕了,吃了幾個月牢房,出來後就被退學了。」
「是東大法學部誒,就算是當年,考上也很不容易吧。」淺川詩雨道。
「那有什麼辦法。」黑崎花咲說道,「或者說,如果當年他沒有參與那件事,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黑崎家了。」
「你爺爺輟學之後呢?就去創辦企業了嗎?」淺川詩雨問道。
黑崎花咲搖搖頭,道:「沒有,當年有那件事的記錄,他連工作都找不到,輟學後又參加了幾個地下學生社團,不過也很快都被查封掉了,於是他就加入了暴力團,後來大概是在一次幫派爭鬥里重傷不治」
「然後你父親就延續了爺爺的遺志,要在極道這條路上混出頭?」天海誠問道。
「才不是。」黑崎花咲說道,「我爺爺去世的時候,父親還沒成年呢,他高中畢業就在歌舞伎町混,後來成立了黑崎會。」
「不過你父親還是很有眼光的,在嚴打極道之前就開始讓社團轉型。」天海誠道。
「嗯哼。」黑崎花咲回道,「經濟泡沫時代極道太容易賺錢了,所以很多人不願意轉型,他們現在過得挺慘的,經常有父親當年混極道時認識的老朋友來求接濟。」
淺川詩雨十分感慨地說道:「那你家還真是傳奇啊。」
「我也是第一次聽你說這些。」天海誠回頭看了看黑崎花咲,說道。
「上輩子沒和你說?」黑崎花咲問道。
天海誠攤了攤手,說道:「沒有。」
「其實,這算是我家的一個秘密,外界只知道我爺爺去世的早,別的一概不知,就連姓氏都是後來改的。」黑崎花咲說道,「畢竟公司生意上的合作很複雜,像我爺爺參加過那些活動,說不定對現在的很多項目會有影響。」
「確實」天海誠點了點頭,說道,「不然東京地檢署就要出動了。」
「那你把這件事告訴我們」淺川詩雨轉過頭來說道。
「我又不會殺人滅口。」黑崎花咲道。
「好了,快到門口了。」淺川詩雨掏出了鑰匙,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院子的大門。
亮起燈光之後,重新看清兩位少女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