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流尷尬地咳嗽一聲,說道:「太后下懿旨讓我擔任宣德朗出使興州,我不願尊旨。便被欽差大臣曹利用鎖來京師。」狄青伸手贊道:「恩公真是好骨氣。如若換了狄青,也不會尊旨出使興州的。眼見党項人就要滅了甘州回鶻,朝廷還派人過去為西平王李德明那老匹夫祝壽。真是氣煞人也!」江逐流乾笑一聲,不願意多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就岔開道:「狄青,你也不要一口恩公恩公的叫了。看你我年歲相差無幾,不若敘了年庚,結拜成兄弟如何?」
狄青大喜。抱拳說道:「狄青早有這個心愿,只是怕高攀了恩公。」江逐流面色一沉。不悅道:「還叫恩公?」狄青這才摸頭嘿嘿一笑,吐了吐舌頭,模樣如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江逐流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天真帥氣的狄青就是日後把西夏兵殺得鬼哭狼嚎的一代軍神。當下敘了年庚,兩人同是二十一歲,只不過江逐流生於年頭,狄青生於年尾。拿起三根麥草插在潮濕的地面上作為香燭,江逐流和狄青跪地向南而拜。長身而起時候,江逐流已經變成大哥,狄青也就成了小弟,自此,兩個日後對北宋歷史影響最深的人就成了異姓金蘭兄弟。「大哥!」狄青緊緊拉着江逐流的手道:「狄青實在沒有想到,大哥沒有嫌棄我是個待罪的犯官,能在死前和大哥結為金蘭,狄青雖死無憾!」江逐流拍了拍狄青的手,責罵道:「胡說什麼?年紀比為兄小。說什麼死不死的?在為兄看來,這武將擅回京師雖然是大罪,但是並不見得無法挽回。」正說話間,忽然聽到腳步聲音。兩個獄卒來到牢門口,對江逐流喝道:「江舟,出來!有人過來看你!」
江逐流心中一愣,難道說是江母和冬兒接到消息了?知道我被押解來京了?這個不太可能啊。他第二次擔任滎陽縣丞後,江母和冬兒依舊居住在京師汴梁。冬兒一邊照看江母,一邊和王魁發共同打理着泰順號的買賣。這次江逐流被關在大牢,他什麼都不怕,就是怕冬兒知道了為他擔驚受怕。雖然他知道自己最多就是一個罷官免職的下場,可是冬兒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得這麼多?若是知道他膽敢違抗太后的懿旨,還指不定認為他犯下多大的天條呢!不過正好,如果是江母和冬兒過來。自己正好可以把實情告訴她們,讓她們不要過於擔驚。江逐流一邊胡亂想着,一邊跟着獄卒來到大牢外面的前廳。一個身形乾瘦的老太監佝僂着身子坐在前廳內。一頭銀髮如被山羊啃過的鄂爾多斯大草原一般,稀稀疏疏地分散在頭頂上。一臉皺紋擁護在一起,就如同一顆特大號的山核桃一般。他張開黑洞洞的嘴,露出碩顆僅存的兩顆下門牙,笑着對江逐流說道:「江舟,你可認得咱家?」江逐流躬身畢恭畢敬地說道:「陳公公,即使江舟記不得陳公公有別於常人的尊榮,也不會忘記陳公公這一口滿嘴跑風的聲音。」這個該死的老太監,曾經害得江逐流尿床,這不能向任何人啟齒的奇恥大辱江逐流豈能忘記?「敢情江公子還沒有忘記水漫金山之事啊?」陳琳陰陽怪氣地一笑,躑躅到江逐流身前,抬手就雲拂江逐流地前臂,江逐流嚇得趕忙後退一步。
這個死太監,又想來同一招。他奶奶地,老子總不能在同一個坑裏連摔兩個跟頭吧?陳琳也不為己甚。他轉身對侍候在一旁的典獄長說道:「咱家有事情與江大人談,你們且退下。」典獄長揮手讓身邊的獄卒退下。自己卻小步跑上前去為江逐流打開枷鎖。誰人不知道陳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啊,他老人家既然稱呼江逐流為江大人,說明江逐流已經不是欽犯的身份了。既然不是欽犯。那麼就沒有必要再戴枷鎖了。典獄長收起枷鎖。小聲地對江逐流說道:「江大人,小的照顧周,你受累了。」然後又對陳琳躬身道:「陳公公,小的這就去了。若有什麼事情,你老人家吩咐一聲就行了,小的們都在門外候着呢。」陳琳渾濁地眼睛看了典獄長一眼,典獄長渾身打了個寒戰。連忙不再多說。快步退了出去。陳琳望着典獄長的背景心道,一個人最重要地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太過聰明了反而不好。「江公子,請坐,」陳琳指着一旁的凳子說道。江逐流也不客氣,大模大樣地撩起長袍下擺坐下。陳琳拉過凳子,坐在江逐流的對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