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回鶻人目光都投向達雅爾。
大宋官話的地位在當時的西域幾乎等於現在的英語,是上層人士必須掌握的一門語言。奈何這群回鶻人生活在窮鄉僻壤,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大宋官話。只有達雅爾自稱在甘州時和大宋天朝的商人做過一段買賣,習得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話。
班谷渾亦望着達雅爾道:「達雅爾,你不是懂得大宋官話嗎?且去問問此人。」
達雅爾面色有些異樣,嘴巴半張,似在遲疑什麼。
「達雅爾,你怎麼了?」班谷渾奇怪地問道。
達雅爾這才清醒過來,忙道:「班谷渾頭人,我這就問他。」
說着,達雅爾一整衣冠,似模似樣地向江逐流一拱手,說道:「干門噶哈醉醒大民?」
江逐流呆了一呆,腦子急速轉動:眼前這名回鶻人發音古怪之極,他說的究竟是什麼話?即不是党項話,亦不像是回鶻話,至於和大宋官話,更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
見江逐流沒有反應,達雅爾面色微紅,又一次拱了拱手,提高聲音說道:「干門噶哈醉醒大民?」
「干門噶哈醉醒大民?」江逐流口中低聲重複了一下達雅爾剛才的發音。搖頭用党項話說道:「好漢,你能不能用大宋官話和我說話?」
周圍的回鶻人大部分都懂得党項話,聽江逐流這麼一說,俱都用懷疑地目光看着達雅爾。
班谷渾亦用異樣地目光看着達雅爾。口中問道:「達雅爾,難道你剛才說的不是大宋官話嗎?」
達雅爾是在甘州城內和一個大宋地商人接觸過幾天,學得了幾句大宋官話里的日常對話。從甘州回來後,達雅爾就向部落中的族人大肆吹噓,他習得了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話。反正部落中地人都不懂得大宋官話,任他怎麼吹噓,別人也無法辨別他說的究竟是不是大宋官話。其實達雅爾的大宋官話別講是說的流利,若是遇到正宗的大宋人士,即使人家語速放慢十倍,達雅爾也不見得能聽懂其中的意思。
若是達雅爾知道今日會遇到一個自稱是大宋人士的可疑人。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在以前向族人吹噓他的大宋官話如何「流利」了。但是現在木已成舟,達雅爾想退卻亦不可能了。可是讓達雅爾向班谷渾頭人承認自己不懂大宋官話,前面的話都是吹牛的。那還不如讓達雅爾直接從胭脂山地主峰上跳下來。,為了避免眾人的嘲笑,達雅爾硬着頭皮用「大宋官話」向江逐流發問。他本來是想問「敢問閣下尊姓大名」,可是從他口中出來,便成了「干門噶哈醉醒大民,了,這種大宋官話別說江逐流聽不懂。世界上除了達雅爾自己,能聽懂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其他回鶻人也跟着鬨笑起來,有幾個平日裏和達雅爾不睦地人已經高聲喊道:「達雅爾。你不是自稱會講一口流利的大宋官話嗎?怎麼這個人聽不懂你的問話啊?」
達雅爾面色潮紅,跟喝了幾罐葡萄酒似的,他瞪了一眼幾個哄鬧的族人,大聲向班谷渾回話道:「班谷渾頭人,這人連大宋官話都聽不懂,說明他一定是党項狗探子,決不是什麼大宋人士。」
班谷渾生性穩重,見達雅爾神色奇怪,心中就有了一分懷疑。他目光凌厲地望着達雅爾道:「達雅爾,你肯定他不懂大宋官話嗎?」
達雅爾心中一緊,深悔不該如此之說,只是他現在騎虎難下,想改口亦是不可能了。反正眼前這党項裝束之人來歷十分可疑,即使懂得大宋官話,也不見得就是大宋人士,真要是說他是党項狗探子,也不見得就冤屈了他。
想到這裏,達雅爾心中再無遲疑,他大聲道:「班谷渾頭人,我向雪山上地女神發誓,此人絕對不懂大宋官話!」神態之間甚為果斷。
伊斯蘭教雖然在唐朝時期就已經傳入了中國,但是此時尚未被全體回鶻人所接受。大多數回鶻人保持着原來的信仰,班谷渾這族人的信仰還保持着對大自然原始力量圖騰地崇拜之中,雪山女神就是他們最神聖的崇拜對象。
江逐流見達雅爾問了一句發音奇特的話語後,就開始和班谷渾頭人嘰里咕嚕